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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宮,玉藻遊池
玉藻遊池以玉池為名,小池清澈以石為底,澄清而微寒,一簇簇秋翠錦鯉浮游期間,皆若空遊無所依,舒然自在。水面清圓似明鏡,魚兒搖錦擺尾,粼粼金光一閃而過,為這靜美秋日點上幾分俏皮。
薛曇奴抱著一柄曲項螺鈿琵琶,跪坐池前,修長手指上下一撥,如珠落盤,他悄然抬眼,情意綿綿望向六扇屏風印出的人影。
雖未曾得見天顏,但他心知那是當朝的懷王殿下。
近來坊間傳聞懷王極愛琵琶,薛曇奴金銀臺前一曲綠腰聞名遐邇,遂自請為懷王誕辰演奏,熟料意外得懷王青眼。
自那之後懷王時常邀他殿中演奏,可今日,縱然薛曇奴這首琵琶情意動人,懷王卻仍是一副無心絲竹之態,兀自垂目把玩摺扇。
這時廊下匆匆行來一個宮裝侍女,她左右踟躕,見懷王面色淡漠,似是醉心其中,她還是說了一句:“六郎君遞了拜帖,已等在庭前良久,”宮裝侍女停了片刻,卻沒有等到回答,她皺眉看了一眼跪在蔑席上,垂首撥絃的樂伎薛曇奴,“......闔宮上下都知您不願見六郎君,何大監已自去回絕了。”
懷王握著摺扇的手微微一頓:“阿頌,去取何侍人的《琵琶賦》來。”阿頌皺眉憤憤離去,眼瞧那粉衣消失在迴廊間。懷王這才起身,側目看了一眼薛曇奴:“奏綠腰。”
懷王的身影沒進迴廊,一直快步走到前庭方止,她藏身在廊側那一樹極繁茂的葡萄藤後,日光璀璨,晃得人眼暈,懷王的目光不自覺落在傅令梧眼下那道猙獰的撻痕上,稍傾她閉上了眼睛,靜靜地聽庭前對話。
她來得晚了些,模模糊糊聽到何大監含混其詞說殿下不在玉藻遊池,這段謊言太虛假,廊下琵琶之聲悠揚宛轉,倘若懷王不在,誰敢在皇子庭中待客呢?這番說辭只是欲蓋彌彰。
一陣沉默,她聽到窸窸窣窣似是衣袂摩擦之聲,聽到那個熟稔至極的聲音,不復往日,反而有種莫名沉靜:“千秋令節,臣稽首恭賀殿下,千萬歲壽。”
七夕令節,是她的生辰。
那是上一世,傅令梧隨軍返回河西前,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
——“何大監,殿下今晨可還好?我這裡有件事回稟殿下,金吾衛有事回稟殿下呢。”
“莫要出聲,熬了一夜,殿下終於小憩片刻,莫要吵醒了他!這幾個月來殿下總是夜不能寐,能睡這麼一會子不容易。”
幼棠緩緩醒來,她不知道怎麼會夢到那一天的事。適才的夢太真實了,就像是昨日一般。她撩開錦帳,和煦的日光透進來,錦帳外一樹寒梅盛放,梅香浮動,肩輿停在三思殿,何大監負手正與阿頌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麼。
幼棠合上眼睛,她記得甫回到玉京城,就壓抑著滿心憤怒,第一件事就是質問傅令梧。那時她年少偏執,不能理解傅令梧的“心儀之人”竟是一個男子。再加之這位“心儀之人”樂伎薛曇奴見她的頭一面竟敢上前自薦枕蓆,她更是怒極。
......此情此景太過熟悉,這不免使她聯想到崔內侍之流。
上一世傅令梧返河西郡,一度音信全無,這當然也有她刻意忽視的緣故......後來翻年某個尋常春日,何大監激動異常捧著一封河西來信,呈遞給她看。
自她與傅令梧割席之後,何大監一廂情願調停他們的關係,成日裡奔波兩處,那日她依舊以為是何大監兩廂調停的結果,仍不肯看信,卻聽何大監說傅令梧離京前曾許諾此事,這信一定事關錦城公主的下落,請她展閱信箋。
......
幼棠合上眼睛,敲了敲輿壁:“何翁,孤睡了多久了?”
何大監停下話頭,快步行來,“不過半個時辰,有件事要稟告您,”幼棠略略一點頭,何大監含笑繼續道:“聽聞河西節度使傅大人快抵玉京,六郎君隨傅侯爺去京郊大營都督北衙六軍,事發突然走的也急,六郎君來拜見您那會,您正在賢妃娘娘那裡,託阿頌向您告辭呢!”
河西節度使傅大人,幼棠默然片刻,上一世最終朝中給傅令梧封的就是河西節度使兼朔方、隴右節度使,兼統三鎮掌朔北之兵,威權極重。不過現下這位河西節度使應該是傅令梧的阿爺,怪不得他與傅侯爺同去京郊了。
何大監扶著她下了肩輿,猶疑的打量了幼棠一眼問:“那位薛曇奴,殿下您可知他生的什麼模樣?”
“去書房,孤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