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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手札》最快更新 [aishu55.cc]
月半明時,平康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南曲最當紅的樂伎羅紅紅乘著鮮花裝點的擔子游街,五陵少年騎馬追逐著,唱頌著,人聲愈發喧嚷。
傅令梧沒有被這熱鬧吸引,只是仰目望著高閣,面色沉了下來,緊緊抿起嘴角,方才那梅花本是能躲開的,甫一抬眼瞧見了幼棠,還以為又是錯眼了......早些時候還聽墨池說殿下傷得厲害,謹遵醫囑安心靜養,沒想到養傷養到平康坊來了。
他撿起那枝梅花,定定的看了一眼紗帳後幼棠的影子,撩開袍角就朝畫樓走來。
阿頌探了探身,確定看不見傅令梧的影子了,她扭頭去看幼棠:“殿下,我們還接著玩嗎?”
幼棠眉心微蹙,聞言只應了一句好。她想傅令梧難道也是為薛曇奴而來的?幼棠還不知道墨池已將她尋樂伎的事透漏出去了,見此心中懷疑,又想到前世的事,沒有半點遊樂興致。
只是阿頌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再尋機出宮只能等到立府之後了,不若借這個機會讓她玩一陣。閣中傳來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幼棠指了指樓下:“阿頌你下去,和墨池繼續打聽善琵琶之人,”她回身望了一眼矮閣,“我正好有事要問傅六郎。”
“六郎君來了嗎?”阿頌衝著閣樓望去,腳步聲越來越近。
來人果然是傅令梧。
傅令梧本是滿腹怒氣,但當他真正行至閣前,見到幼棠之時,那不知從而來的怒氣又無緣由的消散了。兩側矮閣略低於主樓,兩廂以廊橋相連線,廊橋下栽種著一棵繁茂的百年紅梅,花瓣紛繁,粉花紅枝白花蕊交映,片片花瓣重疊如雲似霧。
他靜立在廊橋邊,看著懷王殿下端坐席上,把盞遠眺,他身後那株梅樹枝繁花茂,花枝舒展,傅令梧太過專注,就連阿頌是何時退下的也未曾注意。
風搖影動,懷王倚著憑几,抬袖指了指案几上那溫酒的定窯葵形白瓷酒壺。
傅令梧撩袍坐在幼棠一側,“殿下玉體安康。”順手拿起酒壺一看,白瓷如玉泛出隱隱光輝,墨筆標了“三勒漿”三個大字,這是出自西域的果釀,玉京近來時興的甜飲,並非酒釀,時人亦稱其為三果湯。
暗香浮動,銀盞中的果釀也染上了絲絲香氣,幼棠思及以將養為由拒了他進宮帖子的事,忙掩飾般端起酒盞淺淺一抿,她朱唇微翕,許是有些心虛,那句盤旋已久的“六郎”脫口而出:“六郎。”
甜釀入口,齒頰留香。
傅令梧瞥了眼夜色之中巍峨皇城,復又看向幼棠,“酉時過半,宮門已關,殿下今夜宿在陸家?”
“孤在平康坊有處別苑,”幼棠抬眉看他一眼,燭火葳蕤,襯得他那雙眼睛黑亮的驚人,傅令梧抬眸直直望著幼棠的眼睛說:“殿下喜歡聽琵琶。”
畫樓高臺鼓樂聲漸起,隔著一層朦朧紗帳,依稀看得到一個女郎懷抱琵琶的身影,幼棠瞭然,心道我尚未曾問起,你反倒問起我來了:“六郎喜歡嗎?”
聞言傅令梧迴避似的偏了一下頭,片刻間他又強迫自己扭過來,又低又快吐出幾個字道:“臣喜歡。”
幼棠微凝,秀白的手指輕輕撫過印在紗帳上的花影,停了片刻才道:“端午前後平康坊十部鼓樂獻藝,待那時旬休你與孤一道來此聽琴罷。”
傅令梧神色緊繃,微不可查地點了頭。
暖閣一前一後擺了兩座方熏籠,燒的極熱,不過才一陣,傅令梧覺得難耐熱氣,索性解開青玉領紐,長指一屈,不耐煩拽開交疊的半臂,方才涼了些。他轉首正欲說些什麼,但見幼棠青衣厚重滾著風毛,那雙凝玉般的手隱在袖下......思及幼棠骨弱素來怕寒,便也收了心思,不再打擾她。
臺前紫衣女郎雲袖撫動琵琶紅弦,隨著珠玉落盤叮咚聲響,女郎自彈自唱:“憶昔在家為女時,人言舉動有殊姿。”她十指翻飛,一雙明眸顧盼留情,望向搖曳的燭火,“嬋娟兩鬢秋蟬翼,宛轉雙蛾遠山色。”
如今市井傳唱的盡是白詩。
幼棠垂首飲了半盞,卻見傅令梧傾身看向臺中,極其專注,閣中紗帳遮掩光線,昏昏暗暗,他的神色莫名,半晌他掀開紗帳看了片刻問:“殿下,這是誰寫的?”
紫衣女郎撥弄琴絃,正好唱到:妾弄青梅憑短牆,君騎白馬傍垂楊。
女郎聲音飄飄渺渺,幼棠漫不經心回答:“白詩,”她端起酒壺微傾,甜膩的琥珀甜釀緩緩注入銀盞。
“什麼白師?”
傅令梧聽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