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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迪一連在浙江布政使衙門前等了九天,布政使嚴平終於召見了他。
陳迪進到衙門大堂,只見大堂之上端坐著一個乾枯的中年人。這應該就是布政使嚴平了。嚴平的下巴蓄著兩撇鼠須,兩眼滴流亂轉,一看就是個油滑之人。
堂下兩側擺著椅子,十幾名布政使衙門的官員分坐兩旁。
嚴平道:“堂下何人?”
陳迪趕緊應答:“下官新任台州知府陳迪。”
嚴平冷笑一聲:“哼,真不知道吏部的人是糊塗了還是怎的,竟然派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做台州知府。”
陳迪知道像嚴平這種人,你越是給他好臉色看,他越不把你當人。何況自己又不是沒有背景。
陳迪不甘示弱的回道:“啟稟布政使大人,下官任台州知府,是翟首輔提議,皇上恩准的。你的意思是皇上糊塗還是翟首輔糊塗?”
嚴平心道,這少年好一張伶牙俐嘴。他失言在先,不好發作。於是他開始轉移話題:
“陳知府,你可知道,新任地方官接了巡撫批的條子,要在五日內到布政使衙門掛牌子。五日內掛不上牌子,就要巡撫重新批條子。你好大的架子啊!這都第九日了才到布政使衙門找本官掛牌子!”
陳迪道:“是守門的百戶說嚴大人你公事繁忙,沒空見下官。下官在布政使衙門外可是空等了九日!”
嚴平當堂竟耍起了賴皮:“地方官求見本官,本官怎麼可能不見?你不要狡辯!定是你剛到杭州,流連於蘇杭美景,這才誤了掛牌子的日子!”
布政使嚴平這是要給陳迪一個下馬威。
陳迪心想,你要給我下馬威,我還要給你下馬威呢。如果不讓你知道我不是好欺的,今後你免不了還要找我的麻煩。
陳迪道:“沒錯,沒錯,是下官流連蘇杭美景,整日在杭州附近遊覽才誤了時辰。”
嚴平冷哼一聲:“哼,你自己都承認了!既然五日時限已過,你這就找巡撫大人重新批條子吧!批了條子再來布政使衙門掛牌!”
陳迪道:“五日內掛牌是吏部的規矩還是浙江的規矩?”
嚴平道:“自然是浙江的規矩!”
陳迪又道:“那敢問大人,是吏部大呢,還是浙江布政使衙門大?”
嚴平怒道:“你這是明知故問!吏部衙門管天下官吏,布政使衙門只管一省民政,自然是吏部衙門大!”
陳迪心中一笑,嚴平啊嚴平,你可算被我繞進去了。
陳迪道:“既如此,那掛牌子的事就應該按吏部衙門的規矩辦!”
嚴平問:“此話怎講?”
陳迪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官憑:“下官是領了兵部侍郎銜知府臺州!吏部衙門的規矩,凡是領侍郎以上銜的地方官,布政使衙門必須即見即掛牌子!”
嚴平心道,好一個囂張的少年,竟然用兵部侍郎銜來壓我。
嚴平說:“既然吏部有這規矩,那本官只好照辦。來啊,到官籤房,給陳知府掛牌子!”
一名布政使衙門的屬官領命而去。
陳迪見事情已經辦了,轉身就要離去。
嚴平道:“慢著。”
陳平轉身問道:“布政使大人還有何吩咐?”
嚴平道:“陳迪,你可知道,布政使衙門管著整個浙江的賦稅和民政!你台州府的賦稅、民政兩項,照樣要對本官負責!你今天在大堂上如此無禮,就不怕今後。。。。。”
陳平直接打斷了嚴平的話:“布政使大人是想說我怕不怕今後你給下官我穿小鞋吧?不好意思,下官我規規矩矩做人,踏踏實實為官,我就不信大人能抓住我的小辮子!再有,下官也是飽讀詩書之人,自然知道克己復禮的典故。可惜下官只對有禮之人有禮,無禮之人嘛,就別怪下官亦要無禮了!”
官場中人說話講究的是滴水不漏。即便你和別人有天大的仇怨,也不能用嘴直接說出來。陳迪這樣露骨的頂撞布政使嚴平,這讓大堂兩側的官員們大為吃驚。
連嚴平本人亦是驚了一跳。嚴平心想,沒想到這少年竟然是個刺蝟。自己以後想要整他,還是謹慎些好,省的被這隻刺蝟紮了手。
嚴平擺擺手:“公事已畢,你退下吧。”
陳迪回到驛館,陸雲飛已經等在了驛館裡。
陳迪見陸雲飛來了,知道是賒馬如雲的那批茶葉辦齊了。
陳迪對陸雲飛說:“陸兄,你來是要通知我茶葉辦齊了?”
陸雲飛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