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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永遠都不用看這封信。”
看到“丫頭”兩個字,寧佳樺的眼淚已經順著她絕美的臉頰滑落,匯聚在她削尖的下巴,她的睫毛輕輕一動,繼續往下看。
“不論你聽到怎樣的噩耗,請相信,我已經離開了,請你不要悲傷,因為這是我的選擇,從入軍之後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死,你能理解我的,對嗎?”
“對不起,本來答應跟你結婚的;對不起,說好了要照顧你一生一世的;對不起,這麼快我就要離開你了;對不起,要讓你掉眼淚了;對不起,我不能再抱著你保護你了;對不起,我對你說了那麼多的謊話……我知道你肯定要生氣了,但是生氣也要注意,不要傷到了身子。”
“在這裡,我要跟你說一句我愛你,本來想留在新婚之夜對你說的,現在又要提前了,除此之外,我的心裡還有千言萬語想對你說,但是考慮到信紙太少,時間太趕,我想留著下輩子再說。”
“佳樺,記得你還答應我一個條件嗎?我現在要提那個條件了——我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盡情地去做你想做的,我死了之後,你記得找個愛你的人結婚,至少要比我愛你,這樣我才能安心。”
“對了,在我的床底下,我偷偷藏了些私房錢,本來是想當聘禮的,既然我不在了,那些錢就留給你,你千萬別虧待了自己,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生病了千萬要記得吃藥,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切記保重自己。”
“此生無緣,若有來世,我會比從前更愛你。”
此生無緣,若有來世,我會比從前更愛你……
那股鈍痛重新襲擊著自己,寧佳樺緩緩將信按在心口,眼淚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我不要來世,我要今生……
馬上就是她的生日了,他們說好每年的生日要一起過的,他說好要對她說一輩子的情話……
可是以後,再也沒有人做一大桌子菜給她吃了;
再也沒有人在她生病的時候喂她吃藥了;
再也沒有人在她闖禍之後特意跑來教育她了……
“咳咳——”
“姐!”
寧缺推開門,正好看到寧佳樺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驚詫之餘,他連忙過去把人扶住,而聽見她的聲音,寧飛虎和寧琛也趕了進來,二話不說安排人送去醫院。
邢懷剛英年早逝,寧佳樺可不能再出什麼是非了,否則他們到了九泉之下,怎麼去見孩子的媽?
……
……
三天後,便是邢懷剛的葬禮。
寧佳樺只能作為來賓參加,而不能是家屬,這是她自己決定的。
他們還沒有舉行婚禮,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夫妻,而邢懷剛在眾人面前的形象一直都是正面積極的,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邢懷剛還沒結婚就有了孩子,難保不會被人懷疑作風問題,所以她不能說,說了等於是在玷汙他們的英雄。
她掐著自己的掌心,直到血肉模糊,也察覺不到痛楚,因為她的心裡更痛,“誰都可以是寧叢安的父親,只有邢懷剛不可以。”
她前兩天因為急火攻心吐血,現在還沒有恢復好,整張臉白得幾乎透明,但是說這話的時候,眼裡卻閃著堅定的光。
聽見這話,邢母更是哭得肝腸寸斷,“孩子,你不用這麼做的,你不用……”
他們都知道寧佳樺想維護邢懷剛的形象,可寧佳樺已經夠辛苦的了,他們也想給她一個名分。
可是不管他們怎麼勸,寧佳樺還是堅決不改變主意,從前都是邢懷剛在為她著想,現在她也想為邢懷剛做點什麼。
邢懷剛都已經不在了,她不想讓人再在背後議論他,所有的流言由她來扛就行。
陵園選在了郊外,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寧佳樺親自選了張黑白照片,裡頭的人笑得一如既往的陽光,實際上,這是他們兩人的合照。
另一半還留在寧佳樺的手裡。
懷剛,你等我……
寧佳樺一身白裙,長長的頭髮披在肩上,在眾人都悼念完了之後,她輕輕靠在他的墓碑前,安靜孱弱的模樣就像是一幅悽美的畫,千言萬語,等我到了黃泉路上再追上去說給你聽。
……
寧佳樺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又躺在了醫院。
看來這次又沒有死成啊。
這些日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也不知道今夕何夕,她只想去見邢懷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