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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萊克修斯·安格洛斯回過神來,衝上前用力搖晃著安德羅尼卡的身體:“我的大人,情況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候,如果不能擊敗皇帝的大軍,您回到軍區又能如何,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想拿您的腦袋去向皇帝請賞呢!”
小安格洛斯的話震動了安德羅尼卡,他說的沒錯,如果不能在這裡打敗皇帝,即使回到了小亞細亞軍區,失去了大軍的他也隨時會淪為皇帝的階下囚,皇室鬥爭之中失敗者有幾人能夠倖免,被剁去四肢刺瞎雙眼做成人彘的大有人在。
安德羅尼卡振作起來帶著親軍疾馳至陣前,高呼到:“勇士們,誰能為我擒獲皇帝的賞賜一萬杜卡特和十座豪宅,提升為千夫長!”
安德羅尼卡的許諾一下子刺激到了貪婪的突厥僱傭軍,突厥人興奮的嗷嗷叫,再加上鮮血的刺激讓他們已經被戰場恐懼的氣氛感染,殺性早已被激發出來了,揮舞著手中的馬刀,渴望痛飲敵人的鮮血。
安德羅尼卡久經沙場,深知此次自己頹勢盡顯,如果不能重金鼓勵人心,很快連突厥人也會將他拋棄,他回頭對小安格洛斯吼道:“帶上中軍跟我一起衝鋒,勝負在此一舉了!”
安德羅尼卡早已觀察到皇帝的軍陣之中除了少量騎兵外,其餘多是步卒和輔助軍團士兵。
如果能依靠主帥親自上陣來鼓舞麾下計程車兵維繫住士氣,憑藉著自己的親軍重騎兵和突厥人的精湛騎射技藝仍然有可能挽回敗局。
安德羅尼卡抽出騎士劍對著自己的親軍高呼:“隨我衝鋒!”
這些來自小亞細亞的騎士們正是震動列國,維繫了東羅馬帝國江山八百年之久的拜占庭重騎兵。
全身覆蓋著厚重的甲冑,即使是面部也有著完備的防禦,在與保加利亞人和阿拉伯人的戰爭均有上佳的戰績。
直至羅曼努斯皇帝與塞爾柱突厥蘇丹阿爾斯蘭的曼茲科特會戰之中,這支部隊才遭到重創,直至今日僅剩餘燼殘存,然而即便如此依然令人不敢小覷。
阿萊克修斯遠眺著疾馳而來的安德羅尼卡騎兵隊,前面是挺槍直指的重騎兵,望之便讓阿萊克修斯腦海之中回憶起了三個字鐵浮屠。
緊隨其後的是排牆而進的突厥輕騎兵。阿萊克修斯攥住劍柄的手陡然緊了起來,現在才是真正的生死較量之時。
阿萊克修斯回顧左右輕笑:“想不到安德羅尼卡在這種劣勢之下還有著殊死一搏的勇氣,真是難為他了!埃德蒙在麼?”
瓦蘭吉衛隊此次隨皇帝出戰的統帥並非哈拉爾德,皇帝同樣希望在瓦蘭吉衛隊之中製造派系避免一家獨大,因此並未帶他出來。
“陛下,我的戰斧已經飢渴難耐了!”埃德蒙握住戰斧的手上早就青筋暴起,雙目之中燃燒著求戰之意,維京之魂在他的胸膛之中湧動,斯堪的維納亞人可沒有孬種。
阿萊克修斯右手再次用力揮下,上萬名維京武士瘋狂的衝了出去,戰斧反射著陽光炫目不已,劍盾鋒利已極準備直刺敵人的心臟,狂戰士們咆哮著以雷霆萬鈞之勢在廣闊的平原上衝擊著。
很快來兩軍就碰撞在了一起,鋼鐵匯聚交織在一起,前排的維京武士被重騎兵撞的跌倒在地,不多時便氣絕身亡。
然而維京人並不在意,奧丁在上惟有死亡才是北方人最好的歸宿,死在家中的床榻上是勇士的恥辱,舊神的信仰仍然保留在北方人的傳承之中。
前仆後繼的維京人與鋼鐵洪流碰撞著,安德羅尼卡在人群之中奮力劈砍著,埃德蒙在戰場看到了這個揮舞著閃耀著銀色光芒利劍的武士。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緋紅色的旌纓飛蕩在武士的頭盔之後,只是一瞬間埃德蒙便判斷出這是敵方的大將,他揮舞著單刃斧劈倒一個阻擋在中間的騎兵,向著安德羅尼卡的位置大步跨去。
安德羅尼卡同樣看到了這個高大壯實的北方人衝著他直奔而來,利斧上殘留著暗紅色的鮮血,順著過來的路上流淌下來,寒光四射令人不寒而慄。
年屆六十的安德羅尼卡回憶起了在阿萊克修斯一世皇帝麾下與這些北方蠻子們一起征戰的歲月。
突然不能自己,他熱淚橫流:“來呀,讓我看看你是否能取下我的頭顱,哈哈哈哈哈!”
彷彿是當年的驚情歲月回到了這個老邁的武士身上,閃爍著銀芒的騎士劍毫不畏懼迎了上去,狹路相逢勇者勝不外如是。
劍斧相交發出刺耳的哀鳴,彷彿是不可承受之重,安德羅尼卡畢竟年已老邁,戰不到三合便已經氣衰力竭,長劍再次相交便被埃德蒙的戰斧磕飛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