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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師對馬久之助今年三十二歲,個子不高黑黑瘦瘦,若不是戴副黑邊眼鏡留著一字胡,看上去就和穿著臃腫棉襖的富農沒啥兩樣。
“你哪兒搞來的棉袍?”壽禮上下打量他哭笑不得。
“兩張一圓的鈔票換來的。”對馬低著頭回答回答。這會兒還揣著兩手,越發像個農民了,只可惜下面的褲子和皮鞋出賣了他,結果叫目光敏銳的自衛隊員攔了下來。
壽禮轉向押送的別動隊士官:“沒事,他在我這裡翻不了天,你們先去廂房休息吧。”說完讓李傳世帶他和司機去用點心、茶水,叫洪廉給對馬也端了些吃喝來。
他在外間吃著,壽禮示意跟車來的朱潛隨自己到裡間,問他們對這個人有哪些瞭解。
“這個人的姓好怪,是不是有什麼來頭呵?”壽禮問。
“您還真猜對了!”朱潛笑著回答:“對馬是朝鮮和日本中間的一個島,島主原本叫惟宗氏,後來為方便和朝鮮、中國做買賣就改姓‘宗’。
他家受歷代日本幕府委託負責對朝鮮交涉的事務,貿易也多是經過對馬進行的。
但是為防止庶支做大影響嫡脈,所以宗氏規定庶支不可使用本姓。對馬氏就是宗氏分出來的庶支,是以島名為姓氏的。”
“原來如此,他們對嫡庶的辦法倒是別出心裁。”壽禮恍然大悟。
“我聽這傢伙嘰咕了一路,最後終於聽明白了,那島上山多地少,每年出產糧食攏共不過八千石,養不了太多人。
所以庶支分到的土地很少,大家都靠打魚或者與朝鮮之間的貿易過活。
明治之後逐漸有人到九州島或本島上學、進會社,他也是靠成績考到廣島的工科學校才有了機會進入東井商社,工作四年後被派到大陸來。
原先在東北建煤火電站,後來工程交付,本以為要叫他回國,誰知又被派到這裡來。”
壽禮沉默片刻:“他家裡可還有什麼人?有父母要孝敬,妻子兒女在等待嗎?”
朱潛撇嘴:“他們哪有什麼孝道可言?父母已經十年沒見過面,本來有個未婚妻,可他到滿洲工作期間人家等不及已經另嫁了。”
“原來這樣。”壽禮聽了點頭:“看來和中橋、松府一樣。那個稻葉雖然成家但妻子兒女都在上海,他倒不著急。”想想,問朱潛:“你們出發前,可問過你義父的意見?”
提到仲禮的名字朱潛就有點不自在,勉強點頭回答:“總指揮說這個人雖然是李隊長抓的,但他不屬於軍事系統,如何處理全憑您做主。”壽禮說好,那你帶他進來和我談。
對馬久之助進來,對壽禮鞠了一躬。壽禮聽季同說過他們的禮節,便站起來微微躬身還禮,請他在自己左手側坐下,微笑問:“可用過點心、茶水了?”
聽朱潛翻譯之後對馬重新起立、鞠躬,表示對壽禮的招待滿意並且感謝。
“應該做的。”壽禮淡淡地說:“你遠道而來幫我們建設火力發電站,那裡凝聚著你的心血和汗水,些許點心和茶水的招待是應該的,是我們中國人對朋友的禮數。”
等朱潛翻譯完,他接著說:“你這次突然離開,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說實話很是失禮,讓大家為此忙亂一夜,許多人徹夜未眠,真是不應該。
對馬先生自從年初受貴司指派來到這裡工作還從未有過類似舉動,我想請問這是為什麼?”
“給諸位帶來麻煩實在不好意思,但我不是因對生活有任何不滿離開的,是因為戰爭的原因。”對馬尷尬地回答:
“我……從收音機裡聽到總領事館釋出的僑民撤離通告,我、我怕拖延時間太久會被困在大陸,再也回不去了,所以吃不下、睡不著,只好連夜逃走。
沒想到你們這樣快就找到了我……。”
壽禮笑了:“你也知道現在是戰爭狀態,一個敵方國家的公民突然失蹤對我們來說要承擔很大責任,怎能不全力以赴把你找到呢?再說,”他看了眼對馬:
“到處都已軍事戒嚴,我也不認為你能逃多遠。就算你逃出去,從這裡到上海有上千公里,就如同你要從北海道走回東京那樣。
現在遍地都是軍人、警察和憲兵,怎麼可能做到?退一萬步講,假設你真地回到上海了,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這……自然是乘坐輪船回日本去。”
“那是做夢!”壽禮搖頭:“我的弟弟就在上海,他告訴我說軍隊把在鄉軍人和適齡男子留下,發給他們槍支和制服參戰。你回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