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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彥正襟端坐,目光平靜,旁人看不出他心裡所想,即便是蕭巧娘,見著楊彥如此冷靜,也覺得硬氣了很多。
如此一來,蕭家父子三人反而不踏實了。
“阿翁,此子是否故作鎮定?”
蕭良轉頭問道。
蕭溫也道:“兒不明白,他遇上巧娘不過旬月,哪能如此篤定?”
兄弟倆都沒有壓制聲音,雖然是問向蕭鎋,實際上是說給楊彥聽的,所有人都在觀察著楊彥的細微表情變化,偏偏楊彥就好象不關他的事,更加的老神在在。
袁耽忍不住道:“謝尚,難道蕭家娘子真不是出於蘭陵蕭氏?否則楊家郎君不至於如此成竹在胸罷?”
“這……”
謝尚不好說,只是道:“楊家郎君必有依據,先看看在說。”
陸陸續續,目光又移向了蕭鎋,楊彥已經擺明態度不怕做滴血驗親,現在該他拿主意了,可是蕭鎋為難的很,畢竟楊彥的鎮定多多少少打擊了他的信心。
這時,殿外傳來了腳步聲,眾人紛紛向外看去,一名青衣老者帶著兩名屬吏闊步而來。
“刁元亮!”
葛洪給楊彥打了個眼色。
楊彥略一格登,他直覺刁協來此,必是與自己有關,於是面色略沉,點了點頭。
韓績長身而起,拱手道:“刁公怎會來此?”
刁協呵呵笑著擺了擺手:“老夫從門前路過,見有民眾聚集,於是著人詢問,乃知是韓尚書斷楊彥之與蘭陵蕭氏案,好奇之下,不請自來,還望韓尚書勿怪。“
韓績能說什麼呢,只能毫不在意的笑道:”刁公來的好,便為韓某作個見證,請!“
有侍從在韓績邊上搭了張几案,刁協彷彿從沒徵辟過楊彥似的,向葛洪與蕭鎋略一拱手,便大步走過去,於上首右側坐下,然後問道:“此案斷的如何?”
“這……”
韓績略一遲疑,將經過和盤托出。
刁協眉心微擰,實際上,他就是為楊彥來的,身為當朝尚書令,雖然吳僑士族集體抵制,但還是有人願意為他效力,他的情報蒐集要比蘭陵蕭氏細緻的多,他有八成把握斷定,蕭巧娘正是蘭陵蕭氏女。
而楊彥作為庶人,以士女為婢,不說處斬,最起碼也要打入賤籍,發配為奴,而且晉室以孝立國,楊彥阻撓別人父女相認,罪加一等,他則恰到好處的出現,為楊彥說情,順勢攬為屬下。
只是沒想到,楊彥的口舌竟然如此犀利,生生攪到了滴血認親這一步,可以說,滴血認親就是掀桌子了,偏偏蕭氏還犯了怵,不敢去掀這個桌子,這如何能行?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打破這個僵局,給楊彥定罪,同時,這也讓他對楊彥的才能又有了全新的認識,更加堅定了攬為己用的心思。
許久,刁協沉吟道:“既然雙方爭執不下,滴血認親確是唯一選擇,老夫也很好奇此案的結果啊。“
這話一出,韓績再沒法和稀泥,不禁看向了蕭鎋。
刁協是晉主面前紅人,高門士族可以不弔他,但蕭鎋得罪不起,只得硬著頭皮道:”鎋願從刁公。”
韓績揮了揮手,不片刻,又有僕役抬了張几案置於殿心,案上擺著一隻盛滿清水的陶碗,托盤裡盛有兩把鋒利的匕首。
“請!”
韓績伸手示意。
蕭氏父子三人猛一咬牙,離席而去。
蕭巧娘則是緊張的看向了楊彥。
楊彥微微一笑:“怕什麼,一切有我,你若是嫌疼,我可以幫你割一個小口子。“
”妾……妾不怕!“
蕭巧娘深吸了口氣,如上刑場般,邁步跟著楊彥往前走。
葛洪一家三口,謝尚與袁耽相視一眼,也紛紛聚了上來,就是刁協與韓績都坐不住了,不顧身份的圍在了眾人身後。
蕭鎋拿起一把匕首,在中指上一撩,一滴血珠滴入了陶碗,然後以目光示意蕭巧娘。
事到臨頭,蕭巧娘反而冷靜下來,用另一把匕首割破中指,也擠出一滴血珠。
“哧通!”
血珠墜入碗裡,蕭巧娘就覺得渾身都僵硬了!
清澈透明而又靜止的水中,兩滴鮮血向四周緩緩飄散出血絲,帶著難以理解的弧度,也沒人能把握住其中的規律。
蕭巧娘睜大眼睛,每一個人也都是摒住呼吸。
以肉眼幾乎難以辨別的速度,兩滴鮮血逐漸擴大,緩慢接近著,這一刻,就連蕭鎋都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