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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如此苟且而活,便正是要守住這大旭江山,讓自家幼弟能安順享樂,她此生,也不曾有太大志願,便是窮極一生,也只願自家幼弟安樂罷了,是以,她不願自家幼弟不快樂,只是國師之言,也歷歷在耳,鬆懈不得。
思緒翻騰,一時,心底也再度陳雜起伏了幾許。
待得片刻後,她才強行按捺心神一番,只道:“阿姐並非在說徵兒做得不好。”
說著,朝他微微一笑,也不願就此多言,僅是話鋒一轉,道:“夜色微深,聽說徵兒此際也還未用膳,此際便先吃些吧。”
眼見鳳瑤態度極好,幼帝也鬆了鬆眼神,隨即咧嘴朝鳳瑤一笑,“徵兒為阿姐佈菜,阿姐一路奔波勞累,該是阿姐先吃。”
這話一落,他那瘦小的指頭頓時拖過了鳳瑤的碗,而後握起筷子便開始在鳳瑤碗中佈菜。
鳳瑤神色微動,並未阻攔,僅是將目光靜靜的落在幼帝身上,一言不發。
待得碗中佈菜完畢,幼帝才將飯碗推至鳳瑤面前,“阿姐快些吃。”
鳳瑤微微點頭,朝他略微而笑,隨即便緩緩執了筷子,兀自而食。
或許是,心境複雜,又或是本身未餓,是以此番用膳,幾口下去後,便無心再食。
身旁的許儒亦,也僅是吃了少許,待得鳳瑤轉眸觀他,他便已不再動筷,僅是朝鳳瑤溫潤恭敬的笑了笑。
鳳瑤神色微動,朝許儒亦回了一笑,隨即便回頭朝幼帝望來,則見幼帝正大口刨食,似餓得不輕。
明明都已餓成了這樣,竟還讓許儒亦陪著對弈到夜色深沉,她著實有些不知自家這幼帝究竟是被棋局迷得太過,致使廢寢忘食,還是因為其它緣由,不惜餓了自己,也要……拖著許儒亦了。
思緒翻騰,依舊是嘈雜不定。
鳳瑤目光也越發的陳雜開來。
待得半晌後,幼帝終於停下了筷子,腹中已足。
鳳瑤順著不遠處的雕窗而望,只見夜色深沉,是以不再多呆,僅是朝幼帝再度隨意囑咐了兩句,而後便與許儒亦一道離去。
殿外,夜風浮動,涼意盡顯。
鳳瑤稍稍掖了掖錦袍,卻也正這時,許儒亦突然解了身上的披風,朝她披來。
鳳瑤微怔,剛要拒絕,不料許儒亦緩道:“微臣這披風,僅是一般帶著備用,此番長公主衣著單薄,借給長公主披著也好,免得長公主今夜受寒了,後些日子處理起朝政來也精力不濟。”
溫潤恭敬的嗓音,透著幾分平和,然而更多的,則如老友長談一般,貼近自然。
鳳瑤到嘴的拒絕之言,頓時噎了回去,待得許儒亦為將她披風徹底披好,她才轉眸朝他望去,低沉而道:“多謝。”
這話一落,許儒亦神色微動,隨即朝鳳瑤微微一笑,“長公主無需客氣,微臣如此,是應該的。”
說完,便再度踏步稍稍與鳳瑤拉開距離,跟隨在了鳳瑤的半步之後。
鳳瑤緩緩將目光挪開,隨即神色幽遠的朝前方的小道望去,而後思緒一沉,嗓音也跟著沉了半許,“這幾日輔佐與陪伴皇上,倒是辛苦皇傅了。”
許儒亦緩道:“長公主對微臣寄予厚望,微臣身處這皇傅之位,所行的也是該行之事,算不得辛苦。只不過,這幾日皇上的確痴迷棋術,日日與微臣對弈,是以,微臣也無暇教皇上其它,更也無法為國師輔佐朝政。”
是嗎?
鳳瑤瞳孔幾不可察的縮了半許,“皇上年幼,對待有些事自不能好生評判,是以,皇傅偶爾之際,也可對皇上講講道理。”
“皇上雖年幼,但也有自己的想法與考慮,有時,微臣也想與皇上說說道理,或是勸慰幾句,只奈何,皇上聽不進去的。便是前幾日惠妃生辰,微臣勸皇上差人過去慰問便可,奈何皇上不止未應,還帶著微臣一道親自過去為惠妃道賀。”
許儒亦這話,平緩而又略微幽遠,語氣也僅是在平述,似是未帶任何情緒,然而細聽之下,卻也不難發覺其中的幾許無奈之意。
鳳瑤終歸是皺了眉。
許儒亦的無奈,她自然知曉,這許儒亦啊,與劉太傅一樣的,極是忠臣,便是自家幼帝言行有失,他也不會全然去反駁與違背,而是選擇勸慰或是順從。
只不過,那惠妃的確是個禍害了,即便開始在宮中吃在唸佛,竟也不會真正的消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