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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一戰後,天下人心裡都有個疑惑:異人趙驪,究竟是誰?
可惜無人知。
夕照山下少年,最後一劍風情如仙。
知之者知之,那只是少年觀史而得的一時之快,並非少年真的如那青衫秀才一般,人間哪有那麼多劍仙。
樞相公從雲州啟程回臨安。
趙長衣去了廣西后音訊全無,開封岳家開始大辦喪事,臨安宗正寺也在辦喪事——趙驪終究是趙室血脈。
禮部官員為此愁白了頭。
嶽平川還好說,他的諡號大家想得到,既然是死在叛王趙驪手上,那麼這位王爺便是精忠報國的忠良——不管大風輕騎是否南下,反正最後沒反不是?
鑑於這位王爺算儒將,是以禮部很快擬定。
諡號應是忠獻或忠肅兩者取一。
皆是美諡。
只不過送遞御書桌後,陛下態度含糊的留中不發。
禮部尚書周妙書見勢不對,於是試探著擬了個忠敏,呈遞垂拱殿後,依然沒有音訊,周妙書頓時有些恍然,旋即震驚。
難道陛下是想給嶽王爺一個忠武的最高武諡?
說起來,嶽王爺當得起這個美諡。
好吧,陛下說了算。
周妙書奏摺追諡嶽王爺會忠武后,垂拱殿的女帝很是迅速批覆:善。
其後是在廣西殉職的副相公蘇長今的諡號。
雖然屍首還在不知道是否反了大涼的西軍手中,但身後事朝堂可不敢馬虎,以免寒了天下文臣武將的人心。
只不過這位副相公雖也算儒將,但是當不起忠武、忠獻、忠肅,甚至也當不得忠敏。
只好取武字頭。
最後擬定為武壯,也算上諡。
難便難在乾王趙驪的諡號上,雖然他被女帝冠於叛王之名,但終究是趙室王爺,若是給個惡諡,不啻於給趙室抹黑。
不過這一次周妙書沒有為難。
因為女帝很快下了口諭,沒有明說,但周妙書焉能不懂。
擬了個武厲和武戾,二選一。
皆惡諡。
朝堂大事,旦夕變幻,隱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跡象,不少人悄然知悉,清河崔氏在朝入仕之人,開始推動太子趙愭和儲妃崔鶯鶯婚事。
一旦成婚,崔氏變成外戚。
而且,成婚之後的太子趙愭,便有足夠的資歷參政。
人人皆自危。
因為大家都知道女帝正當壯年,很可能不會容忍如此早便被太子參政、分政,到時候只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話說回來,臨安朝野很多人,都不確定女帝的真實年齡,只能根據往事推測,女帝陛下應該比蘇王妃大那麼幾歲。
宗正寺知道,但不敢說。
況且自女帝入宮後,容顏就不曾變過,所以讓如今的女帝分政趙愭,簡直虎口拔牙。
風雲起臨安。
夕照山下恢復安靜。
李汝魚精神很好,無他,中午嬸兒謝純甄送來了一封“家書”。
小小寫給謝純甄的家書,夾帶了一封給自己。
信上說,她和夫子從青州出發,一路遊學南下,若途中無事耽擱,大抵會在明年三四月抵達臨安,又說夫子多了個小媳婦,是關中李家的才女李婉約,還說,有個揹負黑白雙劍的女俠看了夫子的大河之劍後,感觸很深,去了江湖闖蕩。
又語氣很酸的說魚哥兒啊,你那個貼身丫鬟得知嶽王爺死後很憂傷,然後不辭而別,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再語氣更酸的說你那個紅衣宋詞啊,被毀容啦,臉上留下了一條針線大小的紅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消失。看在她是為了保護婉約的情況下才受傷,我就原諒她啦,不過她情緒也不好,跟著公孫止水去了江湖,估計她是沒臉見你啦。
小小最後那一句,很雀躍的語氣。
李汝魚不禁莞爾。
也有些擔心,希望紅衣宋詞沒事罷。
老鐵也走了。
這個既是酒鬼又是煙鬼的糟老頭子,曾經親眼目睹嶽平川和王妃的邂逅,又看見這兩人最後的悽然,大徹大悟,那一夜大醉歸來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抽了一夜的煙。
第二日便說要去找孩兒他娘,然而便瀟灑的離開了臨安。
當年他親手殺了兒子,妻子離家出走,如今不知在何處。
李汝魚希望老鐵能找到。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