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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一夫當關?
這就是一夫當關,先有來臣俊、毛秋晴和青衫秀才的突襲,其後又將四人一一擊破,酷吏來臣俊更是聞風喪膽落荒而逃。
嶽單在這裡持戟,萬夫不過。
難怪他敢一個人便來截殺李汝魚,夫子不現,誰可阻他?
尤其是那個被嶽單稱呼為“賢師”的道人,以無上道術遮掩天機,其神通已不輸欽天監那位老監正——嶽單沒了驚雷的後顧之憂,全力出手下,誰能戰之?
有!
李汝魚按劍挺身,沒有絲毫氣餒,灑脫大笑,“來戰!”
嶽單目露讚賞,並沒有急於出手,在他眼裡,青衫秀才和毛秋晴雖然沒死,但對自己已沒有任何威脅,閆擎也一樣。
那麼李汝魚便只有等死一途。
笑道:“如果不是立場問題,你我本可以成為朋友。”
李汝魚搖頭,“不能。”
嶽單呵呵了一聲,“為何?”
李汝魚深思了一陣,“因為我是大涼人。”
很簡單的理由。
雖然自小便雷劈不死,和異人有著不清不楚的聯絡,甚至也因得到異人饋贈才走到今天,但從始至終,李汝魚的內心依然將自己當做大涼人。
天下為先。
是以李汝魚願意奉承夫子為師,也願意和君子旗交好,甚至也在建康放走了鍾鉉和範夫子,但對於嶽單這位意圖攪弄大涼天下的異人,李汝魚有著發自內心的排斥。
嶽單怔了許久,緩緩說道:“你站得太底。”
無論你是是否是大涼人,只因你站在山腳,看不見綺麗風光,當有一日,你發現自己可以登高望天下,甚至可以得天下時,你還會把自己當做大涼人?
比如王琨,如果他不是異人的話,那麼他便是徹徹底底的從山腳登山之人,其後甚至也有可能成為攀至山巔得天下風光的人。
李汝魚搖頭,“眼中風光不同,不敢苟同。”
你想看的風光是建議在你的一己之私上,而我想看的風光,是盛世輝煌再延續,是國泰民安萬民生平,或者……我也想和女帝一起去看看世家之外的世界。
我不相信,世界之外真的只有無盡黑暗星空。
嶽單搖頭,“道不同不相為謀,拔劍罷。”
我若出戟,你大概連拔劍的機會也沒有,嶽單想試試,這個少年能否有驚豔的劍道修為,畢竟自臨安一劍破城樓後,他未曾再出劍。
李汝魚深呼吸一口氣,緩緩拔劍。
面對嶽單,李汝魚不敢有絲毫大意,連青衫秀才都不敵,自己只能在絕境中求生,抓住任何一個細微的機會,才有一丁點的希望。
鏘啷啷。
長劍出鞘,閃耀著寒光。
嶽單搖頭不語,李汝魚的劍上裂縫無數,也不知道他為何還不換劍,這樣的劍根本經不起幾次撞擊便會徹底粉碎。
這柄劍對他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嶽單不知道。
其實李汝魚也知道手中長劍經歷過諸多戰鬥後,早已處於崩潰邊緣,但這是夫子贈送給自己的劍,是自己走入世界的第一件禮物。
它在,自己便不會將它丟棄。
執劍,看向嶽單,覺得有些話還是應該說說,於是又道:“我知道,你見我執劍時,內心深處一定覺得我瘋了,連來臣俊都只能逃荒而逃,我一個少年有什麼資格和你死戰。”
“也許不止是你,天下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笑我的不自量力。”
“但是,我想說一句。”
“我執劍,不是因為害怕死亡,而是因為不願意看見死亡。”
害怕和看見,是兩回事。
這句話也很簡單。
道理誰都懂,但是任何一個人,能在生死之間,用生命來詮釋一個道理,那麼這個道理即使再簡單,也是很大很大的道理。
一如當年,范文正公用一生來詮釋了那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當一個簡單道理沾染了青血之後,便不再是道理。
而是公理,是正義。
嶽單悚然動容,不再輕視李汝魚,至少在心態上如此,略微尊敬的道了聲:“這些事,這些話,也許千百年後,有人聞之,亦會醍醐灌頂。”
李汝魚笑了笑,後人如何看待自己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如何看待自己。
不負初心!
執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