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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阿牧後來才知道,大蟲並沒有吹噓。
當這對宿命的女人戰至酣熱時,李汝魚沒有袖手旁觀。
手執夫子千里借來的長劍,如執筆豪,身後虛影山巔上,讀書人大袖長袍,腳下白鵝引頸高歌,虛握手上,驟然顯出一枚虛影筆豪。
揮毫,環繞在讀書人身旁的墨池盡數湧入那枚虛影筆豪裡,又從筆尖上流淌而出。
讀書人執筆而書。
李汝魚執劍而書。
一劍一劃,劍尖流淌出無盡肉眼可見的墨氣,連綿不絕,在一筆一劃後,凝聚在空中,當完成的形成一個字後,又瞬間消弭。
李汝魚心中,聽到了身後山巔讀書人的聲音:未。
第一個字:未。
李汝魚依然繼續揮劍如揮筆。
身後山巔讀書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果。
第二個字:果。
繼續揮劍,心裡響起山巔讀書人的第三次聲音:為。
第三個字:為。
再揮劍,最後一次響起讀書人的聲音:結。
第四個字:結。
寫下四個字,身後山巔讀書人哈哈大笑而擲筆,同腳下的大鵝一起,連帶著整座山迸散在虛無裡,幾乎於此同時,杏月湖畔迷茫出一股神聖氣息。
天地有感,萬物同鳴。
此乃書聖手筆。
李汝魚渾身力氣彷彿被抽盡,無力的癱坐在地。
寫下四個字後,他並不知的會有何等的神效,但隱然有種感覺,這四個字並非直接攻伐寧浣,而是輔佐阿牧。
因為這四個字,單獨看來,毫無意義。
但聯想起之前的一字一劍,李汝魚隱然明白了什麼。
在夕照山時,自己劈出過“快雪時晴”四劍,最終以“佳”字劍一劍破城樓殺了趙驪,在開封榆林外,劈出過“想安善”三劍,雖然沒殺了嶽單,但和“未果為結”四字相連,便有了意境。
想安善,但沒有達到想要的結果,心中有鬱。
這是一種因果。
是讀書人的因果之念,是讀書人的意氣之念,讀書人不以劍驚天下,而以理動世人。
那麼這意氣之念,不會直接對寧浣造成傷害。
但在自己寫下這四個字後,杏月湖畔天地萬物皆合鳴,將會對寧浣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李汝魚拭目以待。
而此刻,阿牧有感李汝魚的四字,不再猶豫的再次全力出劍。
寧浣亦察覺出了異樣,心中有一種無法掌控的未知感,不敢有絲毫大意,亦是全力出劍。
劍氣縱橫上達青天。
星輝漫天下垂黃土。
大風起兮雲飛揚,杏月湖畔驟生無聲之驚雷,誰也不知道是劍氣破掉漫天星輝還是漫天星輝湮滅蒼黃劍氣。
當塵埃落定時,所有人都震驚莫名。
阿牧依然站著,手中那柄大蟲留下的劍已落地,發出悲慼劍鳴聲……不絕如縷。
寧浣也站著。
手中那柄細劍就落在阿牧的心口,卻無法寸進。
哪怕只需要再刺進兩寸,就可以殺了這個女人,可寧浣卻無法做到。
阿牧哇的一聲,委頓在地,吐出一口鮮血,一時間難以動彈。
阿牧敗了?
李汝魚有些不解,自己寫出那四個字沒有絲毫效果?
這當然不是答案。..
阿牧委頓在地時,寧浣手中長劍亦鏘啷啷的落地,直到此刻,寧浣身上才冒出數十條血痕,汩汩而流染紅了綠色的襦裙。
如那鮮紅嫁衣!
寧浣臉色慘白,身影搖晃,終究還是跌坐了下去。
李汝魚恍然大悟。
是寧浣敗了。
想安善,未結為果。
這就是一種因果,寧浣想殺阿牧,在這種因果下,她殺不了。
所以,劍尖落在阿牧心口卻無法刺入。
這是讀書人的意氣,或者說,這是讀書人成為聖賢的一種法則,一種字落則法隨的無上力量,哪怕是強如越女劍,也無法改變那位讀書人的意氣法則。
因為他,很可能真的是一位書道聖人啊!
但也能看出寧浣的劍術至強。
自己以書道聖人為助,配合阿牧的劍才能讓她挫敗,不敢想象,這世間還有誰能單獨勝過越女劍,也許,只有自家那位詩仙夫子可以。
寧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