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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個把月就要到永貞二年的年末,邁入永貞三年。
若無意外,女帝不會改年號。
江南秀水在冬日陰霾下,顯得有些清瘦,而在偏北的地界裡,有些地方已經下起了初雪,怎麼看,永貞二年都不會有出現戰事的可能。
那些在臨安城謀生的一些個外鄉人,陸陸續續踏上歸家之路,這使得臨安城比往日冷清了幾分,就是青雲街上,也冷落了不少。
夕照山下,李汝魚那個小院子裡,雖然經年無人居住,卻整潔異常,冷清是冷清了些,但多少還有人味。
院子裡,花斑躺在枯黃的草間曬著太陽,神情萎靡。
一聲海藍襦裙的小小打掃了房間的灰塵後,看了看時光,離晚膳尚早,於是從李汝魚書房裡拿了幾本書,搬了小板凳,放了小書桌在院子裡。
看著書,心卻在那個即將歸來的魚哥兒身上,也不知道他走到哪裡了。
按說應該快到臨安了罷。
任紅嬋都已在建康安置下來,建康到臨安,不過三兩日路程,這都六七日了,也不知道在路上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也不知道魚哥兒如今變成什麼樣子了,會不會又黑了些?
魚哥兒,你要是黑成泥鰍那樣,我就不要你了喲。
小小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陽光打在身上,一切顯得如此靜謐美好,彷彿一個居家小娘子,等待著披星戴月奔波的漢子歸家,又心口不一嫌棄漢子身上的汗味……
站在院門口的周嬸兒是真不想打破女兒這份安靜。
自到臨安後,周嬸兒不再操勞家事,更不用磨豆腐,經過這兩三年的休養,面板已是水潤雪白,也豐腴了不少,有些地方的風光便越發巍峨。
三十左右歲的周嬸兒正是風韻最熟的年華,如今已是臨安最為炙手可熱的寡婦——本就長得很美,何況還有陳郡謝氏做靠山。
比如,左相寧缺家有個喪妻的侄兒,先前便屢屢藉口找謝長衿探討學識前來謝府,謝長衿外地赴任後,這人又藉口到謝府去借謝長衿的藏書。
就差沒寫在臉上了。
也算是門當戶對,寧缺提過,謝琅沒敢不給左相面子,私底下問過周嬸兒,然後周嬸兒並不打算再嫁,至少在小小成婚之前,她沒有改嫁的意願。
儘管如此,那人依然將心向明月,明裡暗裡的示好。
也可看出小小之美,確實是遺傳了周嬸兒的優勢。
當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周嬸兒嘆了口氣,走入院子裡,沒好氣的敲了一下小小的額頭,“你啊你,你就差臉上沒寫著我要和魚哥兒成婚了,都還沒及笄的丫頭,也不知道害臊。”
小小吐了吐舌頭,有些羞澀的撒嬌,“娘,你就別說我了,寧家那大叔對你不也很好嘛。”
周嬸兒無語,挨著小小坐下摟著女兒的肩膀道:“別說我,在說你呢。”
小小嘿嘿笑了起來,“其實我倒覺得啊,那人也挺好,飽讀詩書又長得斯文秀氣,雖然還沒入仕,但未準就是厚積薄發大器晚成吶,而且爺爺也說了,寧大叔品行不錯哦。”
周嬸兒懶得和女兒說這些事,沉吟了一陣,“你怎的又來這裡了,今後還是少來,畢竟你和魚哥兒還沒有名分,來的勤了,怕人說閒話。”
小小不情不願的哦了一聲。
輕輕合上手上那本書,又按了按,糾結猶豫了許久,在周嬸兒即將開口的時刻,小小終於按耐不住問道:“娘,我真是我爹親生的嗎?”
周嬸兒一僵,“當然是親生的,你這傻丫頭在想什麼呢。”
小小一臉疑惑,歪頭看了一眼周嬸兒,有些懼怕,懼怕聽見殘酷的事實,弱弱的說道:“我今年十二歲,再有一兩個月便十三歲,可沒記錯的話,爹是在符祥年間修葺房屋時,從瓦面上落下來,醒來說自己是蘭陵王,所以被雷劈了。算起來距今有十五六年了罷。”
自己十二歲,加上懷胎十月——這個時間怎麼算,自己在孃親肚子裡的時候,爹都已經死了一兩年,根本不可能是遺腹子。
周嬸兒愣住,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早,不由自主的鬆開摟著小小肩膀的手,許久才嘆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小小撇嘴,“娘說的我都信。”
周嬸兒於是輕聲說道:“這件事,扇面村人其實都知道,只不過鄉民淳樸,且你後來並無奇異之處,所以才漸漸被遺忘。”
小小啊了一聲,“我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