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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瓦解。
這一點想必官府也知道。
只是不直接能對陳煬下手,殺陳煬可以,但絕對不能是官府的人,或者說,就算是官府的人,也需要一個絕對能讓天下將士信服陳煬有必死的理由。
不能讓大涼士卒認為是朝廷故意殺的陳煬。
如果讓大涼士卒知曉朝廷殺了襄陽老卒的後人,你讓那些浴血奮戰的將士如何想,告訴他們陳煬作惡多端咎由自取?
大概沒人相信。
其實說到底,今天的困局,還是陳煬等一眾老卒的後人不甘心沉淪,他們若是接受現實,踏踏實實做人,在當今文武並盛的局勢下,誰還會在意他們父輩的過往。
只不過作惡慣了,不願意放棄這種輕易斂聚財富的生活方式,有道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善惡之事亦如此。
所以才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說。
但這種說法李汝魚是非常不贊同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曾經被他們傷害過的人呢,他們又是何等無辜。
而陳煬的魚龍會,我行我素,絲毫沒有棄邪歸正的意圖。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作死。
李汝魚想和陳煬談談,如果能不起刀戈將襄陽亂局撫平,那是最好,甚至沒準能讓渝州那邊多數百悍卒,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
但是要謹防陳煬狗急跳牆。
李汝魚先問了崔笙,襄陽府是京西南路路治,那麼那些安撫使、宣撫使、防禦使等一眾大佬對襄陽亂局是如何看待。
得到的答案讓李汝魚一陣頭大:安撫使懸空,宣撫使是陳煬父親的同科進士,防禦使等人早就被收買,和魚龍會坑壑一氣。
也就是說,自己能用到的官府力量,只有襄陽府隸屬於中衛二所的北鎮撫司。
府治和路治裡的兵丁,不敢奢望。
作為路治、府城,北鎮撫司中衛二所的力量真不薄弱,除了一位副千戶坐鎮外,尚有兩位百戶,以及緹騎五十人。
不過李汝魚差點進不了中衛二所的衙門。
繡春刀、腰牌早在開封就賣了,好在那位副千戶聽到緹騎稟報後,本著寧可多事不要錯過的心理出來,見到李汝魚本人後,又暗自僥倖。
誰不知道李汝魚是女帝之劍,北鎮撫司都指揮使趙信也不敢怠慢這少年。
何況自己一個副千戶。
在北鎮撫司中衛二所呆了半個時辰,李汝魚出門後心情有些沉重。
不是沉重於陳煬的事,而是想起了柳向陽。
當年在江秋州長坂橋處徐曉嵐和老鐵打了個平分秋色,然後騎著毛驢去了蜀中,見過蘇寒樓後拔劍劈驚雷十三道而死,而柳向陽輸給自己後,快馬仗刀回了柳州,先殺了徐秋雅那對姦夫**,後到襄陽府,殺通判之後,於高樓之上等死。
向陽而死。
此為男子漢大丈夫,如果可以,李汝魚真想當年沒有發生長坂橋一戰。
收整心緒,李汝魚循著那位副千戶說的路線,前往陳煬府邸。
想和他談談。
站在那座豪宅面前,李汝魚心中是有些震驚的,同樣是地下勢力的龍頭,陳煬這座楊府,比之君子旗在回龍縣半邊橋街那座府邸,簡直是天壤之別。
竟然不輸臨安那些王府多少。
李汝魚正欲去敲門。
卻見一位枯槁的老書生匆匆從側門出來,手上拿著個巴掌大的小算盤,來到李汝魚面前側身伸手,做出請客姿勢,笑道:“有失遠迎,請。”
李汝魚笑了起來。
不愧是襄陽地下之王,感情自己早就在他監視之下。
倒也不懼,佩劍舉步進入楊府,又在老書生的帶路下,來到一座無人的偏院,院子裡有個面目方正身材高大的青年,正在偏院裡的水池畔餵魚。
一池錦鯉,隨著投食翻滾,密密麻麻怕得有上千尾。
僅是這一池錦鯉,就得上千兩會子,這位襄陽地下之王,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著實讓人驚心,而這池錦鯉,只是冰山一角。
李汝魚並不在意陳煬的怠慢。
走到水池畔,看著游魚翻滾,不動聲色的說:“陳大龍頭知道我——”
陳煬揮手,制止了李汝魚,看了一眼老書生,直到偏院裡無人時,才含糊不明的笑了一聲,“李汝魚,女帝之劍,北鎮撫司百戶,如今是六品振威副尉,六品朝奉郎,將去渝州赴任副將。”
又意有所指的道:“雷劈不死,臨安城一劍破城樓殺了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