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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誰都沒料到,聶政會忽然出手殺了徐弱。
而且無人明白,聶政是如何出劍的。
他已經歸鞘了。
姬月冷笑了一聲,“如果可以,真不想殺徐弱,但他既然想找墨家死士保護矩子,那就只有死了。”說話的時候,姬月在看李汝魚。
李汝魚沉默的看著徐弱的屍首。
他隱然明白了徐弱是怎麼死的。
確實是聶政的劍。
在長劍歸鞘的剎那,便有一道劍氣從秋風裡激射而出。
歸鞘才是出劍!
這和老鐵的拔刀術是截然相反的手法,只不過聶政的劍道更高,所以顯得更為詭異而已——所以倒不是說聶政的歸劍術就比老鐵的拔刀術高明。
任何一種技法,只要練到極致,都有著最強的威力。
一如夫子教自己的劈劍。
只要練到極致,就是夫子那般的大河之劍天上來,老鐵的拔刀術若是練到極致,只怕出刀之時,刀光真的能破開青天雲層。
聶政的歸劍術亦是此理。
李汝魚倏然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幾乎想都不想,猛然後退了十數步,屈腿,彎腰,按劍,一氣呵成旋即默默的盯著劍客聶政。
聶政依然按劍無語。
但先前那一剎那,李汝魚確實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機,心頭彷彿被針刺了一下。
那是聶政掩飾得很好的殺意。
姬月呵呵笑了,“喲,還挺敏銳嘛。”
旋即搖搖手,“行了,不殺你了,反正也不好殺。”
說完轉身走向遠處。
聶政緊隨其後,走了十餘步後,這位被剜了雙目的劍客忽然回首“看”了一眼李汝魚,似乎有剎那的猶豫要再次出劍。
姬月頓足停下,“不殺他。”
心中暗暗有些驚心,李汝魚為何會讓聶政如此上心,當日昌州一戰,出劍的是安美芹,李汝魚根本沒和聶政對上。
她當然不知,李汝魚也不知。
先前剎那,李汝魚按劍欲還擊的時候,聶政的腦海裡出現了一點熒光。
不是很亮。
但已經足以讓聶政生出殺心。
畢竟能在他腦海裡顯出熒光的存在,天下不多,在聶政的腦海裡,整個大涼天下只有五六點熒光,穎昌府附近有一個,北方開封方向有一個,此地的山巔上有一個。
東海之濱有兩點。
而渝州城那邊還有一個。
但最亮的那一點,卻在南方的臨安方向,那一點熒光在聶政腦海裡,如一輪明月,比東海之濱的那一點更亮。
無一例外,這些人皆是謫仙聖人水準。
然而李汝魚按劍時,卻能在聶政腦海裡出現一點微弱熒光,比在昌州時更亮——顯然這少年的劍道精進極快。
姬月撐傘遠去,聶政亦消失在黑暗裡。
李汝魚渾身大汗淋漓,許久才鬆開腰間長劍,沉吟半晌,還是費了些許氣力,將徐弱入土為安。
壯士不應暴屍荒野。
……
……
篝火噼啪。
李汝魚打了只野雞,放在火上烤了,沁出來的油滴落在火焰裡,發出滋滋的聲音,雞皮已經呈現出金黃色。
雖然調味不齊,但野兔的天然香味還是讓人食指大動。
眼看還差些火候,李汝魚忽然有些內急,於是到遠處的田溝裡解了小手,又洗了手,歸來時卻被眼前的一幕弄得莫名其妙。
有人在偷吃自己的烤雞!
而且這人有點面熟。
是個女子。
腰間配了秀戎刀,旁邊的地上還插著一柄長槍,槍尖上那個梨花印記在篝火下很有些醒目。
北蠻安梨花?!
李汝魚如臨大敵,按劍走到不遠處,默默的盯著正撕了雞腿吃相很斯文的女子,乾咳一聲:“不問自取,北蠻皆是如此麼?”
穿了大涼襦裙,長相很有些秀氣御姐風姿的安梨花,從氣質上來說,和黑衣文人身旁的青衣唐詩頗有相似之處。
但安梨花的五官猶勝一籌。
尤其是那種沙場養出來的英氣,著實透著讓人心悸的魅力。
聞言頭也不回,“不就吃了你的雞嘛,何至於小氣如此,那不成你還要為了一隻雞拔劍我打一架,姐姐敢向你保證,你不一定打的贏哦。”
李汝魚無語,倒也放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