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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馬嘶鳴,大軍如一片巨大雲朵投射在大地上的陰影,遮蓋在大地上,又飛速向前吞噬著大地。
塵埃漫天。
大軍出擊,一鼓作氣勢如虎,此時此刻,再無人顧及到那些被瑞雪鋪蓋的青幽麥苗,鐵騎飛馳,步卒小跑,肆意踐踏著大好山河。
中軍之中,披甲的將軍面目凝重,雄壯身影隨著戰馬小跑而顛簸起伏,只是凝重的面目下,那顆不滅的沙場之心熾熱如鐵。
亢奮至極!
跟在他身旁的是一位備受青睞的軍機郎。
將軍亦姓李,單名溯。
早些年不顯山不顯水,甚至趙長衣到廣西之前,西軍之中還沒有這樣一號人物,直到黑衣文人來到廣西后,李溯才出現在西軍之中。
到了蜀中後,李溯以其卓越的領兵才華和騎射本事,破格晉升為將軍,領一萬人駐防富順縣——其實很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像李溯這樣被破格提升的人,在西軍之中不少。
無一例外,全是黑衣文人的手筆。
趙長衣對此睜一眼閉一眼,他知道這些人是黑衣文人這些年收攏的高人,甚至也可能是異人,但這也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將軍百戰死,一場戰事打下來,還有多少將軍會死忠黑衣文人?
對於籠絡將心,趙長衣自信不輸天下任何人。
李溯看了看天時,天剛微亮,此時突襲永川,並不是絕佳時機,只可惜錦官城那邊的軍令遲了一日,若是早一日抵達,昨晚的大年夜突襲永川,必有十成把握。
戰機稍縱即逝。
不過大年初一的清晨突襲,比之大年夜也差不了多少。
對於這一點,李溯對錦官城趙長衣等人多少有些刮目相看,至於黑衣文人……李溯深以為懼,哪怕就是自己,也看不穿黑衣文人的深淺。
但趙長衣能夠當機立斷,選擇以攻代守,這一點深合李溯之心。
若是戰事都靠推演,那還打什麼?
大家直接將兵力佈置好,然後在沙盤推演一番,然後推演出的輸家拱手讓出江山,打死打活有什麼意義。
沙場的魅力,正在於這不可知中。
李溯有些亢奮,他知道這大涼天下的詭異,更知道自己這一次突襲要面對的對手是誰:大涼君子旗。
潛伏永川的細作並沒有查探到穿雲軍的兵力,但知道正將是君子旗。
這就夠了。
名師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
君子旗,會不會就是那個曾經那個叱吒風雲,在青史上留下厚重一筆文墨的白袍將軍,那個率軍七千卻取城三十二座的不世名將!
李溯希望他是。
一個將軍,一個縱橫沙場的將軍,一個立下過赫赫戰功的將軍,以這等名將為對手,有道是去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豈能不亢奮。
想到此處,李溯呢喃著說了一句,“攻城你無敵,守城呢?”
跟隨在李溯身旁的軍機郎,是蜀中什邡縣一世家子弟,西軍盤踞蜀中後,這個世家中的傑出子弟紛紛出仕,或在錦官城各地任職,又或者進入西軍之中。
而這個叫楊洪的人,就是其中佼佼者。
聞言略有擔憂,“倒是不怕君子旗守城無雙,就怕他棄永川而出城,那樣的話,若是不能全殲君子旗的穿雲軍,我們就算拿下永川也甩不開這支騎軍,隨時要面對輕騎撕咬,繼續南下進逼渝州城,就會面臨尾大不掉的尷尬局面。”
李溯頷首,不得不說楊洪確實有才華,甚至一度懷疑,這貨也是個異人。
畢竟……蜀中確實有個楊洪,一句話續命蜀漢四十年。
對於楊洪這個擔憂,李溯早已看穿……這是突襲永川的最大變數,是以這一次突襲,不僅有八千步卒,還有一千輕騎。
且如今箭在弦上,欲要為蜀中開啟局面,必須拿下渝州!
這是西軍的咽喉所在。
同樣的大雪時節,我李溯既能雪夜下蔡州,難道不能踏雪平永川?就算君子旗是白袍陳慶之,我李溯也有必勝之心。
破君子旗,一戰再成名。
不負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