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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來風八面玲瓏,說的便是徐繼業這種讀書而不迂腐的人。
見狀訝然道:“難道流匪來過江秋房?”
老鐵咳嗽一聲,似是被煙嗆了,咳得天翻地覆,老眼裡滾出幾滴濁淚,抬手擦拭了眼角,一臉的尷尬,“早起教他練刀,失手劃了的。”
徐繼業一副恍然神色,“原來如此。”
頓了下,“既然鐵爺說了,那本官不便打擾,還需去搜查城內其他各處,告辭。”
帶人退去。
老鐵敲了敲燃盡的旱菸杆,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甕聲甕氣道了聲慢走不送。
知州又如何?
就算只是北鎮撫司一個總旗,也有這個底氣。
腰間繡春刀便是臨安天子劍。
李汝魚重新包紮好傷口,老鐵一邊掏菸絲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其實老子覺得你沒必要離開江秋城去截殺徐繼業的人。”
李汝魚愣了下,“你都知道?”
老鐵不屑的哂笑,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傲然,“老子是誰?老子是北鎮撫司西衛十三所江秋房總旗,整個江秋州除了與世隔絕的扇面村,沒有老子不知道的事情,像三老鼠那樣的線人還有很多,要不然你以為每月江秋房的項款都花到什麼地方去了。”
原來如此,李汝魚沉吟著問道:“為什麼沒必要?”
老鐵沒好氣的回了句因為沒必要。
李汝魚不置可否。
老鐵是站著說話腰不痛,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面臨的局勢有多嚴峻,若是被徐繼業知曉自己雷劈不死的真相,上報到臨安後就算是北鎮撫司都保不住自己。
傍晚,李汝魚一騎出城。
左刀右劍,懷裡揣著兩張畫像。
畫像是老鐵親手交給自己的,說徐繼業派出去的人,去了璧山、興隆、回龍三縣的官道,其中璧山縣兩人,皆是豢養的遊俠兒高手。
由此可以推測,徐繼業目前並沒有收到順江集里正黃岐的死訊。
否則不需派人去興隆、回龍。
也幸虧當初趙長衣去扇面村沒有走官府,而是透過北鎮撫司……說不準連北鎮撫司都不知道,老鐵聽自己說起扇面村時也吃了一驚。
也不得不服老鐵,整個江秋州沒有他不知曉的事情。
線人分佈之廣能量之大,匪夷所思。
這兩張畫像,就是出自徐繼業府上的線人……而且顯然不是一般人,否則怎麼可能知曉徐繼業悄悄派出去了什麼人。
老鐵的背後就是北鎮撫司。
由此可想,北鎮撫司在整個大涼天下有著何等恐怖的勢力。
江秋州到璧山縣約莫六十里,其間有三四個小鎮,大多寒涼不成集,唯有三十里處的雙鹿鎮有百十來戶人聚在官道一側,形成規模,也有一些酒家客棧。
李汝魚計劃在雙鹿休憩一夜,第二日前往春風關設伏,縱觀璧山縣城到順江集,沒有比春風關更適合殺人。
雙鹿有百來戶人家,青石板街巷長達一里,入夜後,大多門戶皆是螢火之輝,表示有人間煙火,只有一家二層房子裡燈火熾亮,卻也安靜的很。
杜老三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大事,年輕時讀過一些書,後參加軍伍,本想去北方和蠻子們幹一架撈點軍功回來光宗耀祖,可不曾想被分到西軍。
倒也有撈軍功的機會,彩雲之南的大理一度內訌戰火紛飛,適時章國的是順宗陛下,沒有開拓進取的野心,倒是對得起他的諡號“順”,只想著安順大涼長治久安,也便沒想過趁著大理內亂一舉平定這個礦產資源豐富的鄰居,只是讓西軍陳兵邊境,謹防亂兵禍害大涼。
於是大涼和大理毗鄰的邊境流寇叢生,杜老三跟著一位裨將去剿過流寇。
那一場廝殺下來,杜老三才知道原來戰爭是如此殘酷的事情,先前還鮮活的袍澤瞬間變成了無生氣的屍首,血流得就似那故鄉夏日裡山洪暴發的青柳江水。
不值錢……
最終堂堂的大涼西軍竟然被流寇打得屁滾尿流,一百來人,僅有四十多人手腳不全的退回營地,其餘人成了路邊屍骨。
潰敗時杜老三跑的不快,驚惶中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那一刻杜老三滿心絕望。
甚至清晰看見了追兵猙獰笑臉裡牙縫間的半片菜葉。
好在裨將眼疾手快一劍刺死追兵,其後一夫當關斷後,讓一群殘兵敗將先行撤離,那位裨將獨斬敵首三十後逃回昇天。
渾身浴血的裨將將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