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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朝代更替。
說到底,本質還是利益階層的鬥爭,穩坐江山的那一批人,始終代表了權貴階層的利益。
大燕之前,亦有庶民起義的事例。
但凡要和貪官汙吏徹底死磕到底的,無一坐天下。
反倒是某位太祖,以草莽出身雲集了十數萬大軍之後,便和大地主階層勾結起來,成功得到江山。
所以歷朝皇室,不過是最大的一個世家。
大涼趙室亦如是。
自燕文帝開科舉,大燕、大涼歷朝君王有意無意打壓世家,說到底,還是為了穩固江山,使得皇室一家獨大。
大涼女帝亦如此。
能登基帝位,與河東柳家等權貴家族脫不了干係。
是以這一次,女帝要借遇刺之事打擊大涼門閥,著實打了個措手不及,但風聲鶴唳裡,大涼的門閥們並沒有聯合起來對抗女帝。
只因被女帝打壓的全是和沈家交好的名門。
這儼然是在打擊派系。
並非全方面的打壓門閥世家,這樣的情況下,眾多名門還是選擇了明哲保身。
……
……
籍田禮期間,一應公事奏摺應送遞文思殿。
臨安眾臣不用參加朝會。
女帝忽然歸來,第二日並沒有開朝會,是以大部分奏摺經由尚書鼠,送遞到了垂拱殿。
如此數日。
臨安朝野議論紛紛,不知道女帝受驚到了何等程度。
不過太醫局流出來的訊息,並不算好。
越發覺得女帝此次對沈府和沈府交好的名門世家如此雷霆震怒是情理之中。
但也有那麼一些人看透了本質。
比如此刻坐在左相公事房,正和大涼鐵血相公打著啞謎的參知政事謝韻。
王琨好整以暇的喝著茶。
謝韻雖然鎮定,可內心思緒複雜,端茶而不抿,嘆了口氣,又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將茶盞放下,“王相公,此事您以為何。”
王琨唔了一聲,“和謝相公看見的一樣。”
含糊不明。
是看見這件事的表象,還是透過表象看見了本質?
謝韻有些無奈,思忖了一陣,“王相公雖然起於寒門,可如今揚州王家儼然已是當地第一望族,被沈煉殺了的那位世家少爺,正是王相公在建康任職時的門生後人,這一次事件中,可是被南鎮撫司一鍋端了。”
言下之意,女帝也在敲打你這位起於寒門,如今卻是名門的相公。
王琨唔了一聲,有些冷血的道:“皆是世俗人,生死與某何干。”
謝韻無語,素知王琨冷血,卻沒想到冷血至此,他那位門生被女帝陛下一擼到底,甚至被抄家,王琨至始至終都冷眼旁觀。
話已至此,謝韻知道多說無用。
默然起身,連告辭都省了,就這麼走了出去。
王琨起於寒門,只要不觸及他的根本利益,世家被打壓,這是他喜聞樂見的事情,同等立場的還有右相寧缺。
倒是自己這個副相,出身陳郡謝氏,按照這個趨勢,今生怕是難以再上層樓。
永貞,不是世家的永貞。
這些年,世家不好過吶……謝韻心頭沉重異常。
氣定神閒的王琨盯著謝韻落寞背影,撫須而笑,笑意陰沉,杯中茶一飲而盡,“有人自掘墳墓吶。”
甚好。
甚好!
柳正清已死,如今再得罪天下世家,女帝這一著棋儼然是自毀大龍。
趙愭龍椅有望!
接下來就看北蠻和大涼這場戰事打到什麼程度,當世家底蘊折損得七七八八,總會有人熬不住跳出來,一呼百應。
屆時女帝縱有逆天手段,也難以平復怨氣。
江山易主在望。
而自己這個帝師,再趁機收攏世家,說不準……
王琨長身而起。
笑問,汝可取而代之乎?
這一刻的王琨,笑傲大涼,尚書省的相公公事房,如有蟒蛇盤臥,驟起霸主青氣。
欽天監。
一位佝僂了腰身滿臉老人斑的垂暮老人,正老態龍鍾的打掃著監天房。
任誰也不會想到,在柳正清寫下遺作時,那位劍劈驚雷的大內高手閆擎滿身餘雷,正是這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耄耋老人出手,輕描淡寫解之。
欽天監老監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