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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手前行的嶽平川察覺李汝魚沒有跟上,回頭看著呆站在那裡的少年,“終究還是少年人,沒有足夠的心細。”
說完揚起手揮了揮衣袖,“毛秋晴和酷吏來臣俊,一眼就看見了這些。”
袖口銀絲走邊,紋繡如蟒。
世間衣衫繡蟒者,開封僅一人。
說完笑了起來,“來臣俊以為我要對你們下手,估摸著此刻正在盤算著如何逃出開封城,倒是毛秋晴勇氣可嘉,悄然提了繡春刀跟在遠處。”
這位坐鎮北方的大涼重器,和狄相公截然不同,總是隨和的笑著。
雖然笑意多犀利。
但終究給人一種很平易近人的錯覺,實際上開封無人不知,這位王爺笑的時候,大多是他心情很差的時候。
李汝魚回首望去,並不見毛秋晴身影。
身著蟒服的嶽平川依然負手,自信睥睨,“走吧,我對你們並無惡意,至少對你沒有惡意,來臣俊和毛秋晴麼,看心情。”
在臨安這一畝三分地上,那兩人在自己眼裡,螻蟻般弱小。
李汝魚默默的跟了上去,越發不明白這位王爺今日意圖,究竟想幹什麼?
嶽平川收斂了笑意,語氣平淡了許多,反而給人一種別樣的真實感,彷彿這位王爺就應該是一張面癱臉,道:“你對當今天下大勢如何看待?”
那婦人看重的人,應當有不錯的見解才是。
李汝魚想了想,“乾王趙驪掌控西軍,野心勃勃,朝野無人不知,又得趙室支援,依附者眾,但他並不是趙室的唯一選擇,還有東宮那位太子。”
嶽平川點頭,“趙愭麼……”
欲言又止,有些事情只是猜測,永安十二年,太子趙愭沒讓女帝抓住一絲破綻,根本不給她廢太子的機會,真全是鐵血相公王琨的功勞?
趙室尚有高人在後。
李汝魚繼續道:“所以趙驪現在還沒有得天下的契機。”
嶽平川冷哼了一聲,“他也配?”
倒是可惜了坤王趙颯,若他不被逼得出走北蠻,將來說不準真能殺回臨安,可惜這位坤王就算殺回臨安也不回覬覦龍椅,只會真心輔佐太子趙愭。
“鐵血相公王琨,門生遍朝野,朝堂之上,若非陛下強勢,這位相公大有一手遮天之勢,但要得天下,似乎差的更多。”
嶽平川沉默不語,說了個不相關的事情:“弱世家是招錯棋。”
李汝魚當然不好點評這些事。
實際上以自己的見識和資歷,也點評不了這事,繼續道:“還有一人。”
嶽平川笑了,“我?”
李汝魚點頭,“王爺坐鎮開封,擁有大涼最精銳的鎮北軍,世襲罔替,哪怕是再愚鈍的人也看得出,能威脅到陛下的,僅你一人。”
嶽平川點頭,“確實,無論怎麼看,我都是最可能叛逆的人。”
又嘆了口氣,“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於我。”
李汝魚忽然看著他,認真的問道:“那麼,王爺會反嗎?”
嶽平川一愣,著實有些接受不了李汝魚如此直白的質問,旋即笑了一笑,“若我說會,你是不是要拔劍相向?”
李汝魚想了想,很認真的想了想,才道:“我不知道,我僅知一事,當今大涼天下國泰民安,縱然是今次燕雲戰事,大涼也沒勞民傷財,永安盛世十二年,當惜。”
嶽平川哈哈大笑,不置可否。
片刻後意味深長的說了句我本一片明月心吶。
說話間,來到一處緩坡。
縱目望去,遠處是一片回龍灣,灣底處白樺樹下修了一座精緻別院,此刻院子裡青衫的讀書人捧書而作,丫鬟侍琴,一派祥和。
嶽平川駐足,“看見那位讀書人了麼?”
李汝魚點點頭,應是前夜入城前,看見的那位直鉤垂釣讀書人,著實有些怪異。
嶽平川沉吟半晌,“異人。”
李汝魚訝然,旋即品出了其中的意味,“這樣的異人在開封很多罷。”
南北鎮撫司插足不了的地方,若是這位王爺睜一隻閉一隻眼,這個地方確實是異人在大涼天下的唯一的淨土。
嶽平川暗暗嘆了口氣,把自己繞進去了,這少年真是個沉穩得不像話,咳嗽一聲,“這位異人有些不一樣。”
李汝魚哦了一聲,“請王爺細解。”
嶽平川沉吟了一陣,輕聲道:“他本是開封一富賈,繼承祖業之後,理應打理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