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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路,也已經修好了一大半,村民們對他如何不感激,如何不尊敬?
“公子,你歇的時候小心些,仔細別又掉進池塘裡了。”
柳十歲揹著從山上揀回來的樹枝,看著躺在竹椅上的井九,有些擔心。
這樣的事情曾經發生過一次,他被父親狠狠地教訓了一頓,說他沒有服侍好仙師。
井九躺在竹椅上嗯了一聲,不知道是回應他的話,還是在樹蔭下歇著太過舒服的原因。
應該是後者,他修長的手指輕敲著竹椅,節奏很是散亂,沒有任何規律,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柳十歲猶豫了會兒,把背上的樹枝放了下來。
他靠著大樹坐下,抱著雙膝,盯著那張竹椅,一刻也不敢放鬆。
他現在已經十一歲了,但還是叫十歲,井九似乎沒有替他改名字的意思,在他想來,應該是公子太懶的原因。
不管叫什麼名字,他還是那樣誠實可信,既然答應了父親要把公子照顧好,那就一定要做到。
而且井九公子敲椅子的聲音很有趣,他不知道該怎樣用言語形容,只是覺得心越來越靜。
山風輕拂水面,陽光漸被拂淡,夜色越來越濃。
“最後兩次,呼氣早了。”
柳十歲聞言微驚,然後清醒,說道:“知道了。”
井九睜開眼睛,望向池塘。
夜風消失無蹤,水面一片平靜,就像鏡子。
看著水面上那張臉,他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這張臉很美。
這張臉很完美。
如果說眉眼如畫,畫師必然是千萬年來最出色的那位。
即便是他在俊男美女無數的修行界裡也未曾見過這般好看的臉。
星光落在這張臉上,落在水面上,光線微動,讓這張臉多了些如夢似幻的感覺。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這張臉。
當時在池塘邊看到這張臉時,他才明白為何初到山村那天,村民們為何會有那種反應,隨後又那般堅定地認為他是仙師。
能夠擁有這樣一張臉,誰都不會不滿意,哪怕他是井九。
他只是覺得有個地方略怪。
看著水面上的自己,他抬起手來摸了摸耳朵。
那是一對招風耳,看著圓圓的,有趣的是,配著這張臉並不難看,反而添了幾分可愛。
他明白這是為什麼,只是還是有些不習慣啊。
夜風再起,拂散了水面上那張完美的臉,也拂散了他心裡的想法。
一切如夢幻泡影,好像是水月庵裡的連師妹說的。
井九躺回竹椅上,想要喝水,但發現水壺在椅前,需要再次坐起來,於是他看了柳十歲一眼。
柳十歲蹲在樹底,正拿著草根在逗跳青蟲玩,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眼光,抬起頭來才知道何事,嘆了口氣,起身走到竹椅前,提起水壺,遞到井九面前。
井九喝了碗水,再次閉上眼睛。
柳十歲沒有離開,就在竹椅邊蹲了下來,用手撐著下頜,看著井九的臉發呆,心想怎麼就這麼好看呢?
他看的太多,所以與別的村民不同,他知道這一年裡,這張臉其實有變化,不是眉眼,而是……氣質?
公子不像最初那般呆了,眼睛靈動多了,也有生氣多了,事實上話也要比以前多很多。
井九閉上眼睛,三息後,又睜開眼睛。
柳十歲有些吃驚,一年來,公子不管是熟睡還是小歇或是假寐,從不會這麼快就睜開眼。
“您這是在做什麼?”
井九望向夜空裡的星辰,說道:“我在推演今後三年。”
柳十歲撓撓頭,心想那您平日裡天天睡覺,又是在做什麼呢?
井九似乎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說道:“我在推演今後三千年。”
柳十歲睜大眼睛,說道:“三千年?”
井九問道:“如果你冥思苦想、耗盡心神,用無數時間寫了一篇極佳的文章,覺得此生再也寫不出來這般好的文章,結果卻不慎讓紙稿落入灶中,被燒成灰燼,你如何想?”
柳十歲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右手撫著胸口說道:“不敢想,想著便心疼。”
“不是疼,是痛。”井九安靜了會兒,說道:“很痛苦。”
那種痛苦非親歷者無法瞭解。
痛不欲生。
然而痛定思痛,除了把那篇文章再重寫一遍,還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