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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
說他沒有辱沒祖宗,這種話,劉柏符和楚錚都說不出口。
張長安淚水再度磅礴。
他緊緊抱著自己的父親,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裂。
少年已經不怪罪自己的父親,也不再看不起自己的父親。為了張家,他的父親身不由己,經受的痛苦與心理折磨已經足夠多,這不是他父親願意的,他父親原本是熱血兒郎,是向吐蕃人揮刀的勇士!是誰,讓他變成了那番模樣?
那能怪他嗎?
張長安怎麼會不記得,父親常常深夜不見蹤影,很久之後才會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第二天,他就會在街上聽說,那些因為他父親給羯木錯辦差,而受到損失的漢人,昨夜家中忽然出現了米糧、錢物。
坊中的百姓都說,張家家主是混賬,還好世間尚有英雄,那些人家才不至於餓死。
可他們哪裡知道,那個無名的英雄,就是他內心痛苦的父親?就是眼前這個,因為向羯木錯衝殺,而變成了一具屍體的中年人?
這些話,張長安該怎麼跟楚錚說?怎麼跟旁人說?他沒有證據,有誰會相信他?
他的父親,苦難的父親,哪怕戰死在城主府,死後,祖父也不會允許他入宗祠!旁人只會說,二十年的罪孽,哪裡是一死能夠抹去的?
張長安悲從中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天昏地暗,卻不敢叫一聲父親。
叫了,他的祖父,他的族人,就不會讓他做張家家主。不能做張家家主,如何繼承父親的意志,如何體會父親的感受,如何完成父親讓家族興旺延續的遺願?
從未有過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讓張長安感到絕望。
“長安,你已經是大丈夫,要接過張家家主的重擔,不要哭得這麼傷心絕望。你父親看到了,會心疼歉疚的。”
忽然,一個溫和溫暖的聲音,傳入張長安的耳朵。
這是一個讓他陌生之際的聲音,但偏偏又覺得不是從未聽過,就好像,剛剛還很熟悉。
張長安抹去朦朧了視線的淚水,看向蹲在面前說話的人。
那是一個玄袍年輕男子,一個讓人忽略他的長相,一見就會被他身上那種,既威重如山、睥睨天下又平易近人氣度吸引的人。
“你是誰?”張長安心中隱有所感,顫聲問道。之前他抬頭仰望長天的時候,看到過這個身影,只不過彼時距離太遠,對方手中劍太亮,他沒有看清楚,所以不敢確認。
玄袍男子笑了笑:“大唐安王,李曄。”
“安王?安王殿下?!”張長安渾身一個機靈,第一時間,他沒有惶恐,沒有畏懼,也忘了下拜行禮,而是滿含希翼的看著對方,緊聲問道:“安王殿下,我的父親,他,是一個不辱沒祖宗的漢人嗎?!”
如果說,這天底下,還有誰能夠僅憑自己一句話,就評判他人一生的命運、品性,給他人定性,並且讓天下唐人都心悅臣服,沒有絲毫懷疑,那一定只有面前這個,剛剛一劍斬了月神教神子的安王!
問完這句話,張長安就睜大了眼睛,連呼吸都不自覺的屏住了。
他知道,他的父親,在世人眼中,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就取決於對方接下來的話。
李曄收起笑容,正色道:“金城縣張家家主張遜,是一個有擔當,有勇氣,不負祖宗的堂堂漢家男兒!”
他沒有負祖宗,沒有負朝廷。
是大唐,是這個國家,負了他。
而現在,李曄不會再負他的子孫。
張長安脫口而出:“殿下怎麼知道?”
李曄道:“我認識你父親。”
他的眼睛,曾經見過張遜。
聽到這句話,張長安再也忍不住,紅著眼,嘶啞著嗓子,緊緊抱著張遜,用盡全身力氣,仰天一聲大喊。
這一聲稱呼,自他懂事,就沒叫過。
如今,已是七年過去了。
他喊:“父親!”
父親,你在天之靈聽到了嗎?
兒子在叫你!
父親!
對不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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