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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安王的時候,鋒芒畢露,毫不掩飾自己的真性情,想做什麼就座,想說什麼就說,光芒萬丈也光明萬丈,就像是天上的太陽。
他的確有這個資本,他是李唐宗室,還曾經被一代明主宣宗傾力培養,他註定是要做大唐脊樑的。他也的確做到了,無論是討伐叛賊、亂兵,還是主政一方,都做的無可挑剔。
如果他一直是安王,恐怕不會有黃巢之亂。
可惜,宣宗死後,李峴沒有遇到一個明主,他的皇帝是個昏君,還是個妒忌權臣的昏君,他不明不白的“隕落”在八公山——在那個他浴血奮戰的沙場,在他為之拼搏一生的大唐。
從那之後,他就變了一個人。
李曄穿越之後,第一次見到李峴,對方哪怕力壓奸賊,身影也顯得那樣落寞。
而後,在看清自己的兒子,可以繼承自己的事業,並且有可能比自己做得更好之後李峴他甘願成為一個隱形人。
直至今日,他拯救過李曄,拯救過河東戰役,拯救過陽關,卻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沒有士卒知道,當面的這個江湖義士,其實就是昔日那個如同太陽一樣,存在於大唐天空的,安王。
感同身受是一句屁話,沒有相類似的經歷,何來相同的感受?
沒有人能夠體味李峴的內心,沒有人知道他的精神世界,是怎樣的孤獨。
但他從來都不說,也從來都不希望被人理解,他只是做他認定的事,做他該做的事。哪怕是與他並肩守衛陽關、浴血多時的南宮第一,陷入自我懷疑、陷入個人抑鬱離開了這裡。
他依然在這裡。
他的心,堅如金石。
李曄知道,沒有哪個人的心,可以平白無故堅如金石。
換作是李曄,如果可能,他都不願有這樣的心志。
因為,百鍊成金啊。
要經歷怎樣的苦難與砥礪,才能成就一顆金石一樣的心?
李曄的眼眶在泛紅,喉嚨也在發乾,但李峴自己卻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無聲的大笑過之後,就把面相有些憨直的年輕漢子,拉到李曄面前,介紹道:“白鹿洞第六弟子這一代傳人,彭祖山。他們這一脈,世攻工藝,每一名弟子,都堪稱是一代大匠。”
李峴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有與有榮焉的光彩,顯然是在為彭祖山和他的師父的成就感到驕傲。
這很正常,李峴本身就曾在白鹿洞進學、修行,他就是白鹿洞弟子。
師門出了彭祖山師徒這樣傑出的弟子,李峴的確可以感到驕傲。有識之士都說,世人不知白鹿洞,天下人傑無師門嘛。
然而這一刻,看到李峴榮耀的神色,李曄通紅的雙眼,卻險些沒忍住,落下淚來。
你在驕傲什麼啊,白鹿洞有你這樣的弟子,才是值得其他弟子與有榮焉的事啊!
你才是白鹿洞最傑出的弟子啊!
李曄無法把這些話當眾說出來,只能拱手向彭祖山施禮,“李曄代大唐謝過兄臺,謝過尊師,謝過.......白鹿洞。”
聽到“李曄”二字,彭祖山驚詫的雙目瞪得跟牛眼一樣大,安王當面,他哪敢哪能懈怠,連忙側身,表示不敢受李曄的禮,同時忙不迭抱拳,“安王切莫如此,折煞在下了!能為大唐效力,是我等的福分!”
李曄張了張嘴,在李峴面前,竟然一時說不出半句話來。
安王,我是的確安王,可我的王爵,是繼承自你身旁這個青袍破敗、滿身黃沙之氣的中年人!你跟我惶恐什麼,你應該惶恐的,是你身旁這個同袍啊。
李峴似乎發現了李曄的不自在,將他拉到一邊,隔著黃土女牆看向關外,看向那些已經準備好進攻的釋門僧人。
李峴故作輕鬆平靜,用跟李曄嘮家常的語氣,說道:“彭祖山師徒,在沙州已經很久了,為了幫助歸義軍守住邊塞,他們沒有哪一日過得輕鬆,更不曾有片刻虛度。
“在法器床弩製造出來之前,他們已經改進了軍中的長弓、伏遠弩、臂張弩、角弓弩等等,就連各式鎧甲,在他們師徒手中,也變得比以往更加強勁。”
說到這,李峴臉上笑容愈發濃郁,看了李曄一眼,徐徐道:“你可知,盛唐的軍隊,為什麼能戰無不勝,安西四鎮的邊軍,為什麼能為皇朝開疆千里?”
這個問題,李曄有很多答案,譬如說將領智勇雙全,譬如說大唐武風熾烈,譬如說皇帝英明銳氣,譬如說唐軍是世界上最勇敢的戰士,譬如說大唐國力強盛......但這些答案,明顯不是此時李峴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