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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品嚐到了滿嘴的苦澀,只能訥訥道:“安王殿下的心,自然是不可能被收買、迷惑的......”
“倒不是不能被收買。”李曄輕笑一聲,“只不過,你付不起這個價錢。孤的心裡裝著天下,你能拿整個天下來給孤嗎?”
薩立科張了張嘴,半響無言,末了,只能以頭觸地,“安王殿下的心胸,的確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窺測的,我這就下令,釋放所有契丹奴隸......”
李曄擺了擺手,示意薩立科趕緊去做,站起身對岐王道:“誰敢不服,誰敢有異議,岐王不必客氣,只管調集大軍與修士圍剿。”
岐王自然是慨然領命。
路過月裡朵身旁的時候,李曄停了停腳步,又對岐王補充道:“這個女人,交給岐王處置了。”
岐王很愉悅的接受了這個命令。
月裡朵看著李曄的背影,滿面不可置信,眼神複雜到了極點,雙手的指甲都掐進了掌心的肉裡。
薩立科這時想起什麼,趕緊道:“安王殿下,黃頭部沒了酋長......”
李曄腳步不停的出了大帳,“請岐王再選一個就是了。”
帳中的黃頭部強者,原本都處在悲哀與憤怒中,驟然聽到這話,一個個心思立即活泛起來,看岐王的目光,終於不再是仇視,其中一些機靈的,已經露出討好之色。
岐王沒看這些人,親自將月裡朵攙扶起來,露出溫和的笑容:“跟我走吧,你馬上就自由了。”
同樣是女人,同樣是王的女人,當她看到月裡朵的那一刻,油然而生一股同情之意,對將月裡朵當作物品的黃頭部、韃靼部酋長,自然視作仇寇。
等到岐王帶著黃頭部的強者離開帳篷,去給他們選新酋長,以便施行李曄的命令時,薩立科臉上的奉承之色消失不見,眸中的惶恐卻是愈發深重。
望著被抬走的黃頭部酋長屍體,薩立科長嘆一聲,悲涼道:“看來我真的錯了,錯得很離譜。”
鬚髮花白的部落長老也跟著嘆息,“我們的確不該違反安王的軍令,不過好在死得是黃頭部酋長......”
薩立科回頭不滿的看了對方一眼,似乎是在埋怨,對方這話聽著有可惜他沒死的意思,“我錯的不是違反了安王軍令,而是沒有摸清安王的心思,追根揭底,是沒有看清楚草原形勢。”
長老怔了怔:“這話從何說起?”
薩立科坐了下來,一口氣灌了一壺酒,這才忿忿道:
“契丹國是草原上第一個有中原皇朝幾分模樣的國家,跟之前那些強大的部族都不一樣,也要強大更多。我原本以為,安王為了草原安定,會徹底抹殺掉契丹八部,讓他們從草原上消失,只有這樣才能永絕後患!
“我敢讓戰士們罔顧安王軍令,去搶掠西樓,也是基於這個根本想法。原本我想著,就算我們做錯了,但只要我們的行動,在根本上符合了安王心思,他就算懲罰,也只會是象徵性的。卻沒想到......”
長老沒想到薩立科的行為,還有這樣深層次的考量,一時間有些錯愕,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半響,長老才尋思著道:“原來酋長奴役契丹人,並不是單純被利益衝昏了頭腦。”
薩立科瞪著長老惱火地道:“我的確眼饞契丹的財富,想要藉此壯大部族,但還沒到不知死活的地步!”
長老訕訕道:“但是酋長方才說自己錯了,難道安王沒打算覆滅契丹,消除草原上的隱患?”
薩立科目露悲慼之色,“我也是剛剛意識到的。在契丹國已經滅亡之後,其實對安王和唐朝來說,草原上最大的隱患,已經不是契丹餘孽......”
“那是誰?”長老連忙問。
薩立科寒聲道:“是我們。”
“我們?”長老瞪大了眼。
薩立科沉痛道:“我們劫掠了西樓,實力大增,不用幾年,部族力量就會數倍於鼎盛時期,繼而就會成為草原上數一數二的大族,在安王看來,那就相當於第二個契丹國......
“安王目光長遠,非我等所能及,他正是看到了這一點,這才在今天藉機發難,讓岐王用血腥手段震懾全場,逼迫我們不得不將契丹奴隸釋放!
“你知道的,沒了十數萬契丹奴隸的人丁補充,我們就不可能很快強大起來,甚至是,不能強大起來......”
長老嗔目結舌。
薩立科說的這些,已經超出了他這個尋常牧人腦袋的理解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