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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曄順著官道前行,看似步履晏然,走的並不快,但一步抬起一步落下,就已經在三十丈外。
官道兩旁的青林迅速閃退,遙遠的地方山巒如幕,也在視線中不停後撤,清風打在臉上,別有一股清幽愜意之感。
悠忽間,李曄停下腳步。
在他面前,官道中,原野間,山包上,各有白衣僧人迎風而立,共計十八人。
他們仿若憑空出現的幽靈,又似亙古長存的雕像,然而無論他們氣質如何,此刻出現在這裡,便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阻攔李曄西行。
不,不是阻攔李曄西行,而是送李曄西行,西行至極樂世界。
李曄一步踏出,腳落地的時候,地面泥塵圈圈飄開。
就在這時,前方的夜幕裡,有星光明滅不定,好似啟明星在閃爍,密密麻麻,各在不同的方位。當這些星辰般的白光,露出本來面目的時候,就是三十六名白衣僧人。
釋門十八金剛,三十六羅漢,竟然一起到場。
李曄負手而立,縱目眺望,氣度平和,波瀾不驚。
天下大亂,天子流離,正統不存,氣運流散,逐鹿天下的不僅有漢人,也有胡人,不僅有中國門派,也有異域諸教。
當此天下大爭之時,釋門借圍殺李曄之際,盡起本門所有高手,從北方十八寺,西域三十六院,一致聚集到鳳翔。
他們有逐鹿中原之志,也有掌控天下之心。
這是大唐的天下,如今卻魚龍混雜,東方神聖純潔之地,如今遍地妖魔。
這是真正的亂世,天下大亂,不僅是皇朝在崩塌,秩序在毀滅,連人心與信仰,文化與土壤,都在迅速變色。
三教九流融合一處,是會盛開出空前燦爛的鮮花,還是混成一池臭氣熏天的死潭?
李曄一動不動。北方十八寺,有十八金剛,西域三十六院,有三十六羅漢,實則都是真人境的存在。所謂數十名金剛境,此言半點不虛。
李曄忽然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自東漢釋門東傳以來,雖然發展不綴,但始終被道門壓制,雖有興盛的時候,但遠遠談不上大興。
儒釋道兵四門,中國三門屢有綻放奪目光彩的時候,漢有孝廉,隋創貢舉,儒門一直在發展,名臣無數,世人敬之;亂世之中,兵家屢建奇功,有那封狼居胥的千古少年,有那千軍萬馬避白袍的無雙風流,世人傳送,彪炳青史。
然則釋門,一直未曾見過大的動靜。
看到這十八名金剛,三十六名羅漢,李曄忽然領悟,釋門不是一直在沉寂,而是一直在韜光養晦。
否則,在如今五大道門,也湊不出多少真人境的情況下,釋門何以能一出手,便是數十金剛境?
釋門要大出天下。
藉著這回控制天子,斬殺李曄的機會,大出天下,震動九洲,甚至是廓清宇內,稱王稱霸!
“天下已經亂到這個程度了麼?”
李曄暗自哂笑,神州大地,自古富庶,天佑之土,國昌民強,文明勝於四海,聲望傳於八方,如此聖地,誰不垂涎?
這一刻,李曄忽然醒悟,為何眼下的大唐,會有釋門大出,為何如今的大唐,會邊患四起。
......
“中國文明,一直領先於萬邦,華夏聲望,自漢武帝以來,便響亮於天下。班超一介書生,定西域三十六國,令諸邦不得進犯;王玄策五品官身,在數萬裡之外,一人滅一國。國昌民強,人傑地靈,如此聖地,誰不垂涎?”
東海之上,一望無垠的大海中,有一座沐浴清幽月光的小島。海島上林木蔥嶺,依山傍水之處,有一座廬舍。廬舍前的有木架走廊,延伸到海面數十步。此時有人布衣木屐,坐在走廊盡頭垂釣。方才的話,便是從他嘴裡說出。
此人面容無法形容,因為過目即望,此人氣質無法捕捉,因為虛虛實實,此人身形無法觸碰,因為似真似幻,他的聲音既無情又悲憫,既沉重又滄桑,彷彿歷經無數歲月,領悟了世間至理。
在此人身旁,有人斜坐在木椅上,邋遢的道袍,補丁密佈,活脫脫碎步縫成的衣裳,他頭髮散亂如雞窩,也不知多久未曾洗過。更可怕的是,他正抱著腳丫子在扣,扣完之後黑乎乎的手指,徑直就去掏鼻屎。
“你別說這些沒用的。”褐皮老道一臉不屑,“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
“你且說來。”垂釣者似有微笑。
“你這釣魚的魚線上,有沒有魚餌,有沒有鐵鉤?”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