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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巖南在訓練中途跑出去了。
對於素來很聽寧韶明的話的隊員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常見的事情,但是大家也沒有太擔心,因為寧韶明就是脾氣急心腸軟的人,他們反而比較擔心跟過去說要“對症下藥”的常笙畫。
唔,總感覺女教官一出手,不死也要褪層皮啊……
常笙畫是在黑背犬大哥的狗窩附近找到李巖南的。
大哥正在某個角落裡趴著玩,時不時打個滾,李巖南就坐在它旁邊,背靠著牆,撫摸著它的脊背,眼神放空地盯著頭頂有些陰沉的天空,怔怔然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動作神態,和平時那個活寶似的李巖南真不一樣,劉興老說他是一隊的吉祥物,想來也是沒有見過李巖南這麼頹廢悲涼的一面。
常笙畫覺得殲龍大隊裡的人真是有趣,所有人看上去都那麼恣意妄為,但是每個人背後都藏著一片難以訴說的陰影。
常笙畫就站在兩者之間的分界線,看著他們一半縱情,一半悲泣。
或許人活著,就是會有很多難以調解的矛盾,但是放在殲龍大隊這些易感人群身上,總會體現得更加淋漓盡致。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愈發出色的人愈是可能有心理疾病的原因吧,病態的心靈讓他們對世間的悲哀愁苦喜樂開懷更加敏感,體會的東西越多,就容易比旁人更進一步去接觸到旁人不能觸及的東西,但也更容易在某個界限上崩潰。
常笙畫想,完全業餘的寧韶明能把這樣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維持著那搖搖欲墜的平衡,其實也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
常笙畫並沒有主動去驚動李巖南,直到他發呆完了,終於注意到常笙畫的存在,她這才踩著雪慢慢地走過去。
李巖南露出有些侷促又有些抗拒的表情。
常笙畫走到他面前,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平淡地道:“你也不用道歉,你剛才吼了我,我沒有生氣。”
李巖南的侷促變得更嚴重了。
常笙畫又道:“不過你覺得我對你的老大不好,這點我也不會道歉的。”
李巖南立刻變得有點憤怒了。
常笙畫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變幻的表情,“其實你的會談評估是排到昨天吧,但是你和別人換順序了,為什麼?”
李巖南硬邦邦地說:“沒有為什麼。”
常笙畫卻露出瞭然的表情,“你覺得我不是個好人,所以不想跟我談心?”
李巖南有些生氣地說:“難道你覺得你都在做好事?你只是把我們耍得團團轉,連老大都聽你的話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常笙畫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看來你對我‘收錢不辦事’的做法有很大意見……放鬆,我當然說的不是錢的問題,這只是個指代,我換個說法,你覺得我在騙你們,尤其是你們老大?”
李巖南的臉色有點僵硬,語氣裡有幾分控訴和不解,“老大是個好人,他也沒有對你做什麼不好的事情,為什麼你不幫他?”
常笙畫聽罷,忍不住笑了,“如果因為他是好人就幫他,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麼多人不想做好人,而做個不好不壞的人了。”李巖南一怔,那個模樣……彷彿常笙畫再多說幾句,他就能立刻哭出來似的。
常笙畫也不開玩笑了,斂起笑容,正色道:“李巖南。”
李巖南下意識地繃直身子,其實在殲龍大隊裡,大家都習慣了互相稱呼代號,只有常笙畫才會直呼他們的名字,顯得那麼格格不入,但也多了幾分壓迫的威懾力,讓人不由自主認真去聽。
常笙畫認真地看著他,李巖南注意到這是對方在正式進入工作狀態的表情,有些抗拒,可是常笙畫只是這麼注視著他,他就忍不住被對方牽引住了思緒,慢慢放鬆下來。
常笙畫見他的肩膀沒有繃得那麼厲害了,這才緩聲道:“我們聊過幾次對吧,你是個高材生,生活在一個很窮困的縣城裡,高分考到國內一家知名的大學,本來可以像是辰津那樣一路深造讀研搞研究,但是因為家裡承擔不起學費,你父母要你供養兩個弟弟讀書,所以在大一那年被迫輟學入伍……”
李巖南的嘴唇動了幾下,不過沒有打斷她的講述。
“你的天賦很好,在新兵營的時候就以第一名的成績結束了新兵訓練,當時去挑人的一個步兵團的團長,你被他賞識,做了一個新兵步兵隊的代理隊長,大家因為這件事兒懷疑你是不是走了後門,你習慣樂呵呵地裝傻,裝作看不懂那些人看你的眼神……但是沒有用,他們還是針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