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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寧韶明真的想要脫離寧家,那麼在那之前,他們能做的手腳就太多了。
計芎對常笙畫的說法只能理解得懵懵懂懂,便問:“教官是想我……或者殲龍大隊做點什麼嗎?”
常笙畫低聲道:“守好大後方,其它的都隨意。”
和計芎分開之後,常笙畫算了一下時間,還是去了新兵那邊看看情況。
劉興和王勝麟帶著幾個殲龍隊員在那邊盯著新兵。
因為新兵們昨天剛考核完,今天上午又放了半天假,所以從下午到晚上的訓練還算輕鬆。
即使如此,常笙畫去到那片給新兵劃出來的訓練區時,看到他們在互相練習一對一摔打,全部都是一身雪一身泥的,看起來狼狽得不得了。
“大力點!”王勝麟站在高臺上拿著喇叭咆哮,“晚飯沒吃飽嗎!把你面前的戰友當成是沙袋,用力摔!不要像是還沒吃夠奶的小綿羊一樣,連點力氣都拿不出來!!”
好些個新兵們都被摔得眼淚都出來了,聽了王勝麟的話,咬咬牙又爬了起來,抓住一同訓練的搭檔狠狠一摔——
常笙畫看了一眼他們所在的地面,嗯,冰層已經被砸開了,還不錯。
不過殲龍大隊的日常訓練比這個要嚴格多了,常笙畫並沒有覺得很震撼,只是頂著越下越大的風雪往王勝麟和劉興的方向走了過去。
沿路上盯著新兵在指導的幾個殲龍隊員們紛紛對她敬禮。
常笙畫示意他們繼續忙,很快就走到了高臺下面。
“教官!”王勝麟從高臺上跳了下來,和劉興一起對常笙畫敬禮。
常笙畫回了個禮,然後問:“他們扛得住?”
“扛不住也得扛,”王勝麟大大咧咧地道,“都練了半個月了,還沒有效果的話,我們就自己把自己的招牌給砸了算了。”
常笙畫回頭看了一眼。
一百多個新兵組成的方陣裡,已經有了血性和熱血的雛形。
常笙畫點頭道:“你們練得不錯。”
劉興笑嘻嘻地道:“都是老大和教官領導得好!”
“少拍馬屁了,”常笙畫瞥他一眼,“昨天剛考核完,他們沒有什麼情緒問題?”
王勝麟聳了聳肩,“把他們練成一條死狗,什麼情緒都沒有了。”
劉興倒是靠譜一點,道:“可能是我們沒急著選拔考核成績,他們心裡有點僥倖,所以暫時還算是安分。”
常笙畫點頭,“等下你們來我辦公室拿一下評估成績,今晚就辛苦你們算一算分了,明天早上拿給你們老大。”
王勝麟正想問不是說好今天白天弄的麼,然後就被劉興用胳膊肘搗了一下,王勝麟就不出聲了。
常笙畫裝作沒留意他們的小動作,“行了,早點讓新兵回去吧,今晚的雪下得比想象中大,別真凍出毛病了。”
很多新兵都不是北方的人,半個月還不夠他們克服水土不服呢。
轉完這麼一圈之後,常笙畫估摸著小獅子也該冷靜下來了,於是就回行政樓去了。
辦公室的門和她走的時候一樣是關著的,能看得到裡面的燈光從縫隙裡漏了出來,常笙畫也沒敲門,直接就推門進去了。
寧韶明果然還坐在原位上發呆,常笙畫進門的動靜也沒讓他回頭看一眼。
常笙畫也不在意,重新把外套掛好,又去把冷了的茶水倒掉,重新沏了一壺,喝了幾杯茶暖暖身子之後,常笙畫這才認真看向寧韶明。
即使常笙畫折騰出這麼多動靜,寧韶明仍然沒有看著她,只是坐在那裡,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靜默如同一尊石像。
常笙畫免不了在內心嘆了一口氣。
寧韶明的母親宋敏夏始終是他心裡最碰不到的那道傷,如果宋敏夏只是婚姻不幸福或者是病逝,那都不會給寧韶明造成那麼多年無法釋懷的心結。
但偏偏宋敏夏自殺了,她用最壯烈和殘忍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性命,給那段悲涼的人生劃上了一段句號,常笙畫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宋敏夏自殺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報復,愧疚,自責,解脫,怨恨,她在用這樣的方式去為她的一生做最後一次抗爭。
然而留給寧韶明的,是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釋懷的陰影。
安靜的氣氛在室內流淌著,直到寧韶明終於動了動自己的腦袋,他抬起頭,目光落在常笙畫身上,乾啞的聲音打破了這股悲傷的沉默:“她……”
常笙畫靜靜地等著他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