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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燈,關門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見夜色中的他還藏在被子裡,免不了無聲地笑了笑,這才帶上門,回她自己的房間去了。
而在關了燈的宿舍裡,聽到常笙畫的腳步聲走遠,寧韶明才把被子拉開,夜的色彩完美地掩飾了他微紅的眼角。
沒人知道堂堂寧家大少在失去母親之後,是怎麼在爺爺的漠視和父親的暴力中長大的,他們只知道寧家的繼承人是個沒腦子的蠻夫,只知道他是個打架惹事的廢物。
上層的圈子在傳著他的笑話,下層的圈子當做笑料來聽,寧家家主以管不住他的理由,找一群人打得他鼻青臉腫,上了麻醉,直接被送到劍刃大隊接受“改造”。
在部隊的這些年裡,很多人都說他寧韶明就是靠著寧家那張大旗在耀武揚威,實際上誰也不知道,寧家自那之後連一分錢都沒有給過他,各個特種部隊把他當成皮球踢來踢去,也從來沒有寧家人出面為他收拾爛攤子,說一句我家少爺頑劣,請多擔待。
軍隊上層的確因為他的身份而開了不少方便之門,然而都因為寧家的坐視不理而一年一年縮水,寧韶明在軍隊站穩腳跟之後,反倒是讓常年呆在政壇的寧家有機會插手軍隊系統。
縱然如此,寧家也沒有想過和寧韶明重修舊好,互惠互利,反而寧韶明越能耐,寧家就越喜歡打壓他。
寧家大少爺沒靠寧家一分,只靠著自己的拳頭和蠻橫不要臉打出一片天下,拉著自己這隊“問題兒童雜牌軍”廝殺出一條血路,但最後得到的卻是三分之一隊員的犧牲,部隊番號被撤除的危機,他自己沉入深淵的無能為力……
常笙畫曾經也說他是個廢物,他暴怒,他嘶吼,他抬起拳頭,只是想掩飾自己內心的絕望。
現在他從那個深淵裡爬出來,後頭硬生生拽著一串串的人,常笙畫站在他旁邊,輕描淡寫又篤定地說,爬快點,寧小明,你真以為你爬不上去麼?
他爬的上去嗎?
寧韶明這麼問自己,答案在喉嚨裡,不敢滾出到舌尖上。
寧韶明躺在黑暗裡,回想著他和常笙畫剛見面時的劍拔弩張。
最憤怒的時候,寧韶明曾經掐著她的脖子想殺了她,即使如此,瀕臨窒息的常笙畫也能有恃無恐地直視著他的眼睛,那是一種性命在別人手裡都能從容鎮定的強大,是把控局面運籌帷幄的自信,那是表面無堅不摧的寧韶明最為羨慕的東西。
無論他們之間的力量是不是懸殊,但是在精神上,常笙畫像是巨人一樣睥睨著他。
曾經他感覺到羞辱,後來他覺得太無奈,於是奮起直追,卻仍然離目標遙遙無期。
但是現在,常笙畫說,寧韶明,你已經盡力了。
寧韶明的心臟又酸又澀又鼓動個不停,那是一種自己做的事情被認可了的激動,是從未被人肯定過但終於得償所願的心酸。
這一次,他是不是就能相信自己,對他自己說,他真的不是一個一事無成的廢物?
寧韶明閉上眼睛,壓下心底潮湧的情緒。
沒關係,他不用去問常笙畫,他也沒必要拉著常笙畫當救命稻草,如果這麼做,他永遠不可能達到常笙畫的高度。
——他要自己去尋找答案,終有一天,他會理直氣壯地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覆。
而在另一個宿舍裡。
檯燈下,小筆記本攤開,纖長的手指拿著黑色的鋼筆,在紙張上寫下流暢的字跡,層出不窮的專業名詞和資料讓這些漂亮的字型變得令人頭暈目眩。
常笙畫很快就把空白的紙張寫滿,準備收筆的時候,她頓了頓,然後抬筆,在最後一行上寫了一句話——
從痛苦之源開出的花,總會比別的更美。
常笙畫合攏筆蓋,合上筆記本,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腦子裡浮現出一隻小獅子腦袋上頂著一朵花的場景。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好啊,有什麼事情能比見證命運的跌宕起伏曲折婉轉,更讓人相信奇蹟的出現呢?
而在樓下的某間宿舍裡,被人揍了的幾個傷兵躺在床上,計芎怕他們心情不好,便直接在去值班的隊員的空床上睡下了。
幾個傷兵輾轉反側了一會兒,其中一個人忽然開口:“副隊,我們是不是特別傻?”
其實計芎有點困了,聽他們這麼說,便迷迷糊糊地安慰道:“沒,他們這麼偷襲,肯定是盯上我們好多天了,防不住的。”
另一個兵道:“但是我們應該要防住的……”
計芎閉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