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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天過得跌宕起伏，回到殲龍駐地之後，寧韶明和常笙畫也沒心思鬥嘴了，各自回宿舍休息了。
不過在洗完澡之後，常笙畫還沒來得及爬上床，就聽到有人在敲門。
雖然常笙畫現在跟士兵們的感情還可以，但眾人都不會在睡覺時間來打擾她，哪怕之前有隊員主動諮詢心理問題，也是白天的時候直接去她辦公室的，常笙畫有點奇怪，放下手裡的書就去開門了，心裡猜測會不會是剛和她分開的小獅子跑來求安慰了。
一般情況下，也沒幾個人會主動來找她了。
但是更意外的是，門外站著的不是寧韶明，而是殲龍第三小隊的隊長趙素林。
趙素林叼著一根菸，站在走廊上，但是那根菸沒點燃，殲龍計程車兵都知道常笙畫不喜歡煙味，所以很少在她附近抽菸。
殲龍駐地地處遼闊平坦的平原曠野，方圓幾十裡都是荒無人煙的地帶，所以到了夜裡便覺得涼風習習，哪怕是在炎炎夏日裡，也多少帶著幾分沁人的涼意。
趙素林可能在發呆，目光有些悠遠地看向沉寂無邊的夜色，即使是在深夜裡，他依舊衣著整齊，連袖釦都整理得一絲不苟——他是殲龍大隊最強大的狙擊手，三個小隊長裡最穩重自持的那一個。
大概是夜風太涼，趙素林身上隱約透著一股寂寥的氣息，可是開門的動靜驚醒了他，趙素林一下子站得筆直，對常笙畫敬了個禮，“教官好，打擾你了……”
常笙畫若有所思地打量了趙素林一番，然後也不問什麼，直接側開身子，對他點了點下巴，“進來吧。”
趙素林還沒開口說有什麼事，但是也清楚常笙畫素來的“讀心術”，當即也不遲疑，抬腳就走進去了。
常笙畫把之前調暗的燈重新弄亮了，屋子裡一下子變得亮堂起來。
她住的是平時殲龍駐地招待領導和客人的那棟樓，空間比士兵們的宿舍大，也沒什麼人能管她，所以常笙畫就弄了扇屏風，隔出了客廳和臥室兩個小空間，以便招呼偶爾踏足的客人。
常笙畫讓趙素林坐下，然後給他倒了杯水，也沒急著詢問什麼事，她就這麼坐在趙素林對面，兩個人沉默著喝了半杯水。
看得出來，趙素林是有什麼問題需要來找常笙畫諮詢的，就心理輔導工作的原則來說，其實目前這個半私人的空間並不適合進行諮詢工作，不過常笙畫覺察得到趙素林過於激烈卻竭力平靜的情緒，這個時候讓他再花時間跑去辦公樓那邊的談話室，那估計就會錯過最佳的交流時間。
果不其然，沉默了五分鐘之後，趙素林就願意主動開口了，他放下杯子，潤過喉嚨的聲音依舊顯得有點嘶啞：“教官，我想和你聊幾句。”
常笙畫看了一下時間，點頭，“可以，時間很充裕，你隨便聊。”
她的語氣很平靜，看起來也精神抖擻的，好像出門折騰了一天的人不是她似的。
趙素林又頓了一下，才道：“今天休假，我去鎮子上買了點東西寄回家，然後給我弟弟打了個電話。”
寄東西，打電話，家，弟弟。
為什麼不是打電話給父母？
常笙畫琢磨著他的關鍵詞，順勢問道：“你弟弟說了什麼嗎？”
趙素林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我問他，家裡怎麼樣，他跟我說他準備結婚，讓我給他匯二十萬塊錢買房，女方那邊的家世不錯，要求他必須要在市中心有一套房。”
常笙畫在內心嘖了一聲。
二十萬？特種兵的工資其實不低，畢竟是拿命來拼的，但是一個服役不超過十年的特種兵，一口氣拿二十萬也是天方夜譚。
“那你是怎麼想的？”常笙畫問道，“你是在愁這筆錢籌不到呢，還是不想給他？”
趙素林微微彎下腰，其實他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但就是看起來像是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彎了脊背，整個人都有點不堪重負的感覺。
“我這些年的工資基本上都匯給家裡了，我真的沒有錢了……”趙素林幾乎用氣音道，“可是他們覺得我有，我就應該有……我真的不想給了。”常笙畫輕聲問：“所以，你是覺得他們胃口太大，你想擺脫他們了？”
“……差不多吧，”趙素林陷入了回憶之中，眼神微微透著恍惚，“從小到大，我爸媽給我灌輸的想法就是——我弟弟比較小，我要讓著他，家裡比較困難，我得幫著家裡，家裡兩兄弟要互相扶持，不分彼此，別斤斤計較。”
“從小到大，好吃的是我弟弟的，好玩的是我弟弟的，他做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