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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唯右如此給薛愛國信心,所以薛愛國走的時候,並沒太遺憾。
老人走了,時間就過得越來越快。
等廖毅光也走的時候,許桃兒發現自己老了。
再後來,小黑和小花在超越它們本身的壽命走了。
小黑小花的離開,讓全家人都很傷心,外人看著說讓他們在養狗,可是卻沒人答應。
不管多像,不管多好,可是不是小黑小花,他們不要也罷。
在不斷分別中,忙忙碌碌,時間匆匆,許桃兒在不知不覺間越發老了。
可能老了,許桃兒慢慢就發現自己記憶力不好了。
老是不記得事,丟三落四的,等到了退休,這個毛病就越來越厲害了。
再後來,她發現記憶越來越不行,特別是近期的,反倒是以前的事還記得一清二楚,越來越清晰。
許桃兒記著記著,忘著忘著,到了有一天的時候發現,她記得的好像越來越少了。
人也老記不住。
唯一不會忘的,一直記得的就是薛烺了。
薛烺年輕時候的樣子,中年的樣子,老了的樣子她都記得。
和他的很多事,她也都記得,偶爾記不清了,看到薛烺又會想起來。
許桃兒知道自己得了老年痴呆,也就是阿爾茨海默病。
她是七十歲的時候,確定這個病情的。
孩子很傷心,不過薛烺卻比較鎮定。
他檢查了自己的情況,發現他沒有這個症狀就更放心了。
“沒事,沒事,你們不用擔心,也不用管我們,我來照顧桃兒就好。”
多少人等到了中年,會將伴侶的名字改成老什麼,或者老頭子老婆子,只有薛烺永遠不變。
不管桃兒是二十歲的少女,還是七八十,永遠都是叫桃兒。
許桃兒被確診後,有一段時間很痛苦很慌張,可是後來因為薛烺慢慢不慌了。
不慌了情況也好轉了些,一開始兩年雖然丟三落四,可是還沒那麼健忘,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管怎麼控制都還是慢慢忘了。
許桃兒怕忘了自己的孩子孫子孫女,怕忘了薛烺,偷偷給薛烺寫了告別信,偷偷做好筆記,不想讓孩子傷心。
可是她寫過就忘,也不知道她那信也早已到了薛烺手裡。
到了七十五的時候,許桃兒的情況越發嚴重,一開始不認識外人,再後來不認識長大變化著的孩子們。
再後來,她連唯左唯右都不認識了。
她面對著唯左唯右說想他們了。
嘮叨了那麼一段時間,再後來都不嘮叨了。
她忘了唯左唯右。
她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一切。
不過她唯一沒忘記的就是薛烺,她永遠記得薛烺,記得薛烺喊她的桃兒。
阿爾茨海默病多麻煩,所有人都知道,可是薛烺卻一直將許桃兒照顧得很好,在許桃兒病重得都忘了自己後,他就在沒讓許桃兒離開過她的視線。
明知道說了,她也會忘記,可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和她說。
許桃兒不會洗臉,生活不能自理的時候,也是薛烺一直照顧她,從來不假於人,從來不請保姆。
一照顧就照顧了好多年。
許桃兒每一天的一句薛烺,足夠他笑很久很久。
他每天照顧著她,哄她吃飯,給她穿衣服,帶著她散步。
每次夕陽西下牽著許桃兒的手出去散步,他看看乖乖跟著他走的許桃兒都會高興。
“說好的白頭偕老,我做到了吧?”
每次說這話,他都帶著得意。
“以前你吵架總會翻我的舊賬,現在你翻不了了,輪到我翻你的舊賬了。”
嘮嘮叨叨著,帶著許桃兒去老年中心或者小區的運動中心,帶著她去鍛鍊一下身體,再帶她回去。
晚上睡覺前,薛烺是必須索吻的。
“桃兒要睡覺了,來一個晚安吻。”
他親一下,也讓許桃兒親他一下。
然後拉著許桃兒的手心滿意足睡去。
夢裡還要和一起鍛鍊遇到的老頭子辯解,說他和桃兒才不是老不羞,他們是感情好,老頭子就是沒了老婆所以羨慕嫉妒。
成功氣走老頭子,薛烺嘴角都帶著笑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