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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範鐵舟最終還是忍不住把兒子賣石得了三千兩銀子的事情告訴了妻子。
這一次張三娘卻一點不怪,甚至她丈夫看得更透。
“你是這點不好,總是小瞧自己的兒子!”
張三娘不高興地敲了敲桌子,“你以為我呆在家裡什麼都不懂?沒事時,我也去石巷逛過,我懂那裡的行情,好的太湖石也幾貫錢。
讓那些小販拿一塊什麼山行旅石去賣給朱大官人看看,朱大官人會睬他們?會給他們幾千兩銀子?做夢吧!
我算是看透了,人家朱大官人買的不是石頭,買的是寧兒這個人,你以為‘天賜神童’的牌匾誰都可以掛?”
張三娘指了指客堂牆那塊鑲嵌著金邊的牌匾。
範鐵舟一臉困惑地望著妻子,“今天很怪啊!寧兒有三千兩銀子,你居然沒有暈過去?”
張三娘臉一紅,她今天午差點暈過一次了,激動了整整一天,才剛剛平靜下來。
“今天午朱小娘子來陪我聊天,給我說了這件事,不過寧兒的三千兩銀子和石頭沒關係,是寧兒發明一項釀酒技術,被朱小娘子的三阿公買去了。”
範鐵舟一怔,這才知道兒子沒對自己說實話,他心暗惱,這個臭小子到底長大了,什麼都藏著掖著,連自己的父親都要隱瞞。
無奈,他只得問道:“那娘子怎麼看?”
張三娘睏倦地打個哈欠,強打精神道:“朱小娘子說,她祖父要和寧兒合夥開石館,由老二來當掌櫃,我考慮了一天,我覺得這是好事,有朱大官人罩著,也沒有誰敢來欺負。”
範鐵舟心總是覺得哪裡不對,他一臉疑惑地對妻子道:“你不覺得有點怪嗎?朱大官人和我們素無瓜葛,他憑什麼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幫我們,還捨得拿出重金,我聽老四說,朱大官人還真的答應幫他進府學讀書。”
“你看看,剛剛才說你,你老毛病又犯了。”
張三娘忿忿地瞪了丈夫一眼,“人家哪裡是幫我們,我覺得朱大官人你有眼光,你總是小瞧自己兒子,人家卻高看寧兒,寧兒考縣士第一,說明人家有眼光。”
範鐵舟嘆口氣,“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再用老眼光看待寧兒了。”
“那是你,別把我算進去!”
範鐵舟苦笑一聲,自己今天的心情太亂,這件事得冷靜幾天再說。
他不想再繼續說此事,便岔開話題,“對了,寧兒什麼時候縣學?”範鐵舟忽然想起這件要緊事。
“後天一早出發!”
張三娘忽然想起一事,驚叫一聲,“要死了,寧兒縣學的衣服,我還沒準備呢!”
.......
縣學相當於縣高,它和學堂完全不同,學堂屬於一種普及教育,吳縣有數十所之多,而縣學只有一座,直接針對科舉。
自古以來,平江府的教育十分發達,天才少年層出不窮,縣學匯聚了全縣最好的大儒,名師加高徒,使平江府千年來人才輩出。
縣學每年招生兩百人左右,每年的一月下旬是縣學招生考試的時間,來自縣城和各鄉各鎮以及外縣的數千學生齊聚縣學考試,千軍萬馬擠獨木橋,競爭異常激烈。
最後兩百名士子成為幸運兒,擠身縣學。
當然,如果考不縣學,家又足夠富裕,還可以交錢成為旁聽生,每年大概有三十個名額,非常搶手,沒有關係得不到。
旁聽生價格不菲,一次要交三年的費用,約百貫錢,當初範銅鐘交了兩百兩銀子,其一半是花在找關係,另一半才是學費。
天色還沒有大亮,碼頭已經擠滿了送行的家人。
範寧是乘坐專門送縣學新生的船隻前往縣城,和次參加縣士選拔賽一樣,船扎滿了綵帶,船篷插著一面旗幟,寫‘縣學新生’四個字。
不過這一次沒有鄉紳們送行,只有親朋好友前來碼頭送行。
和範寧一同前往縣學報到的木堵鎮同鄉還有另外十人,其九人來自延英學堂,另外一人來自官辦鎮學堂。
這次延英學堂有三十名捨生報考縣學,其二十六人考,列全縣第二,僅次於縣學附屬學堂。
不過延英學堂的學生來自平江府各地,木堵鎮本地的捨生只有九人,九人全部考縣學,這是延英學堂的魅力所在。
範寧的笈囊和箱籠昨天已經先一步託運走了,他只背一隻書袋,裡面只有一些雜物和幾兩碎銀子。
他是縣士,學雜脩金全免,一錢都不用掏,幾兩碎銀只是他的零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