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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一輛牛車來到梁院橋附近的朱樓,這一帶是酒樓的集中地,各種檔次的酒樓有三四十家之多。
但幾乎每一家酒樓都被士子們擠爆,中午考場沒有午飯,大多數考生都餓得前胸貼後背,出考場第一件事就去喝酒吃飯。
朱樓的客人同樣爆滿,不過範寧抬出了朱元豐的名頭後,酒樓掌櫃在二樓窗前給他們安了一張桌子。
三人在桌上前坐下,範寧對朱樓的酒菜已經很熟悉了,他點了七八樣菜,又要了兩壺清酒,片刻,兩盤冷盤和一壺燙酒先送了上來。
範寧給三人斟滿酒,隨即舉杯笑道:“為今天順利考完第一場,我們飲了這杯酒!”
“幹了!”三人舉杯一飲而盡。
蘇亮連忙搶過酒壺給大家斟酒,範寧吃一塊醬鴨,笑問道:“馮兄今天的論眼是什麼?”
馮京端著酒杯笑道:“我就怕說出來,我們就沒法好好喝酒了!”
“無妨,馮兄儘管說!”
馮京只得苦笑一聲道:“我的論眼和很多人不同,我認為‘學之’才是關鍵,是本文的論眼。”
範寧和蘇亮撫掌大笑,“誰說我們不能好好喝酒了?”
馮京很驚訝,“你們也是一樣嗎?”
範寧點點頭,“其實一個月前我們討論過這道題,我們都認為,學之才是本文的關鍵。”
“你們居然討論到科舉題?”馮京更加驚訝。
範寧淡淡道:“我們討論了幾十道,這只是其中的一題,十萬士子都在押題,我估計押中的應該也不少。”
“這倒也是。”
馮京表示贊同,他笑道:“說起來慚愧,解試題我當時就押中了。”
蘇亮有些不解問道:“為什麼馮大哥認為‘三月不知肉味’是聖人學之的結果,而不是沉醉於韶樂?”
馮京微微一笑,“聖人是教育大家,而不是散文家,《論語》是教大家如果學習和做人,可不是描寫自身經歷,所以《子在齊問聞韶》當然也是教育大家學習要做到廢寢忘食,三月不知肉味。”
“說得有理,我敬馮大哥一杯!”蘇亮連忙舉杯敬酒。
馮京舉杯飲了酒,又呵呵一笑,“玩笑之言,不必太當真,其實《史記》中已有註解,本文‘學之’為文中真義,我覺得我出題者的真正答案就在《史記》中。”
“說得好!”
範寧豎起拇指讚道:“我也是因為《史記》中的註解才知道這篇文章的真義。”
三人又閒聊幾句,話題不知不覺便轉到了王安石身上。
範寧說起了去年到鄞縣遊學經歷的事情,說到王安石改革艱難,範寧話題一轉又笑問道:“一年沒有他的訊息,不知他近況如何?”
馮京端起酒杯笑道:“去年他做得很出色,在鄞縣成功實施了青苗法,很好地解決了農民青黃不接的生存問題,文相國在朝會上特別褒獎他,連官家也開始關注他了,其實也是王安石的運氣好。”
“此話怎麼說?”範寧很感興趣地笑問道。
馮京微微一笑,“這兩年官家尤其關注農民的困難,幾次下旨要求地方官幫助農民渡過困境,尤其是災年和青黃不接之時,所以王安石在鄞縣的表現正好符合官家的意願。”
“那王縣令豈不是要高升?”蘇亮插口道。
“確實要高升,聽說文相國已推薦他為舒州通判,就等審官院過堂,估計三月份吧!介甫就要出任新職了。”
這時,從樓梯口上來一群士子,七八個人,年紀都不大,十三四歲左右,客棧掌櫃連忙在後面跟上來。
“張衙內,酒樓確實沒有空位了,要不我在一樓給你拼一桌?”
一個尖細的聲音惡狠狠道:“哼!我就要坐二樓,把給靠窗的客人統統給我趕走!”
這話說得極為囂張,酒樓內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側目望向這群少年士子。
蘇亮忿忿低聲道:“這究竟是什麼人,說話如此囂張?”
“是張堯佐的孫子!”
範寧認出了為首的少年,竟然是張堯佐的孫子張椿,他冷笑一聲道:“三年不見,他現在有出息了嘛!”
馮京也道:“此人和你們一樣,也是考童子試,不過他沒有參加解試,直接由弘文館推薦,算是一種對權貴的特殊照顧。”
“所以權貴才會這麼囂張?”範寧冷冷瞥了一眼張椿。
掌櫃雖然不敢得罪張堯佐的孫子,但要把他把客人趕走,那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