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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曆新政是推出太倉促,在朝根本沒有達成共識,才一年因反對者太多而失敗。
王安石在同輩好友被戲稱為王變法,並不是他到年後才有變法之心。
他在讀書時胸懷大志,一心要做番事業,改變大宋積貧積弱的局面。
前年范仲淹實施新政時,他只恨自己太年輕,不能鞍前馬後跟隨。
所以只要提到變法新政他便興致盎然,尤其對面是範公的孫子,雖然年少,想必見識也不凡。
王安石不知道一個多月前,範寧還在村裡被人叫做範呆呆,足不出村,最遠只去過小鎮。
王安石連忙問道:“少郎能否告訴我,為什麼說新政沒有根基呢?”
範寧知道後來王安石變法走了不少彎路,導致挫折重重,最終失敗,便有心指點他一下,或許變法的命運會多少有所改變。
現在王安石還年輕,可塑性極強,現在教他,能改變他的思路和原則,如果等十幾年後再教他,只能是左耳進,右耳出了,拗相公的性格可不是一般的固執。
範寧又給自己的茶碗裡斟滿,笑問道:“那我先問你,變法的本質是什麼?”
王安石沉思一下道:“變法的本質是興利除弊,改變一切阻礙大宋富強的陳規舊制!”
範寧搖搖頭,“那個是變法的方向,不是本質。”
“那你說變法的本質是什麼?”王安石開始固執起來,很認真地和範寧爭辯。
範寧伸手蘸一點茶水,隨手在桌畫了個圓,又在圓的內部打個叉叉,輕描淡寫說道:“這是變法的本質,通俗地說,是分餅!”
王安石呆了一下,喃喃道:“分餅?”
“對!分餅。”
範寧又繼續道:“天下的財富是這塊大餅,權貴佔得太多,百姓和朝廷佔得太少,所以弊端百出,國家積弱,百姓積貧,所謂變法的本質是要把權貴的財富切走一塊,分給朝廷和百姓。”
範寧用最通俗的語言,血淋淋地撕開表象露出了本質,王安石儼如被雷擊一樣,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一直認為大宋積弱積貧是因為各種陳規陋習阻礙了大宋走向富強。
如朝廷對軍隊歧視,官府對關係民生的資源控制太深等等。
只要能打破各種陳規舊習,精兵簡政,梳理清楚各種關係,那麼大宋的‘三冗’困境能逐漸扭轉。
但今天他卻聽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分餅理論,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從前想得太膚淺了。
但王安石要被說服也不是那麼容易,他立刻反駁道:“也不對,那軍隊變法應該和分餅無關吧!”
範寧搖搖頭,“軍隊最大的弊端在於冗兵,大宋養了百萬大軍,朝廷財力不堪重負,我說得沒錯吧!”
“確實如此!”
“你想過沒有,這百萬大軍又有藏多少貪蠹之輩在拼命吸吮軍費?”
範寧目光炯炯地注視王安石,又繼續道:“你要變法軍制,減少冗兵,削減軍費,或者把軍費真正用於士兵,那麼會侵犯誰的利益?不是分餅嗎?”
王安石心如一道閃電劃過,他變得沉默不語,不再爭辯,而是虛心地聆聽範寧的敦敦教誨。
“變法的根基在哪裡?在於支持者,支持者越多,根基越牢固,但不要指望權貴會支援你,那是與虎謀皮。
真正支持者是天下百姓,是實權天子,是無數和你一樣渴望透過變法而使國家富強的低層官員。
這需要你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哪怕是鄉間老農,哪怕是宮裡的宦官,只要他們都說變法是對的,那麼無數聲音合在一起會震動天下”
王安石低低嘆息一聲,“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又談何容易啊!”
範寧微微笑道:“說起來簡單,其實做起來也不難,這是我剛才說的,不得其法。”
王安石已經完全忘記了範寧的年齡,他起身長施一禮,“請少郎教我!”
“變法要得到大家支援,需要先讓大家看到變法的好處,這需要先做一個試點,一個州或者一個縣。
在一個試點成功了,然後再推廣,會得到大家的認同和支援。
同時試點遇到什麼阻礙和反對,然後怎麼解決矛盾,這叫積累經驗,同時也給了所有支持者信心。
只要有了信心,那什麼事情都好辦了。”
範寧喝了口茶,又繼續道:“變法的第二個方法是要循序漸進,先易後難。
象伐樹,不可能一刀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