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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己還有祖母。
範寧又仔細打量一下自己的祖母,只見她和平時所見的鄉下老太太沒有什麼區別,用帕子包著頭,穿一件藍底白點的短布衣,腰間纏一條黑布帶。
她估計還不到六十歲,但後背已經明顯佝僂,生活的辛勞在她臉劃了無數道皺紋,但一雙渾濁的眼睛卻充滿了慈祥和善良。
範寧的祖母姓楊,是本村人,她抬頭看了一眼長子,可當她看到了範寧,眼睛頓時一亮,佈滿核桃紋的臉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的囝囝來了!”
她拍掉身的菜葉,快步走前,一雙溫暖而粗糙的手握住範寧,摸著範寧的頭疼愛異常,“囝囝來看阿婆了!”
範寧的內心頓時被祖母的疼愛融化了,他連忙恭恭敬敬行一禮,“阿婆好!”
“我的囝囝懂事了,快來,阿婆給你吃個雞蛋!”
她拉著範寧坐下,又進廚房拿了一個剛煮好的雞蛋,塞給範寧,“慢慢吃喔!別噎著了。”
範寧連忙從父親口袋裡抽出布鞋,遞給祖母,“這是我在京城給阿婆買的,最好的布鞋。”
楊氏愣了一下,渾濁的眼睛有一絲溼潤,她撫摸範寧的頭,笑得嘴都合不攏,“我的囝囝懂事了,給阿婆買鞋了。”
“這個小赤佬怎麼來了?”
旁邊傳來一個不協調的聲音,只見範大川揹著手從客堂裡出來,瞪著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睛,一臉嫌厭地望著範寧。
他早從小兒子口得知,孫子是去給范仲淹當燒水小茶童,不是拜范仲淹為師,他心裡才舒服一點。
否則範寧今天連這個門都進不了。
可算這樣,心他對長子還是很不滿,巴結范仲淹的機會不留給自己兄弟,卻給了傻兒子。
才幹了一個月被趕回來了,自己說的沒錯吧!這個小傻子,能做成什麼事?
範鐵舟連忙前,將酒遞給父親,“這是寧兒孝敬阿公的好酒!”
“好酒?”
範大川鼻子哼了一聲,他接過酒瓶打量一下,範大川嘴不屑,可他心卻精明無。
這酒瓶是好東西啊!居然是磁州白釉,自己最好的茶壺都還沒有這種釉色。
酒瓶寫著‘千日春’,這可是京城山園子的當家名酒,範大川早聞大名,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下次去鎮裡小聚時得帶它,給那幫老傢伙看一看。
範大川心頓時明白了,這一定是范仲淹送的。
看在酒的面,範大川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點點頭道:“那吃完午飯再走吧!”
這時,範銅鐘從對面房間走出,一臉不高興道:“爹爹,那件事怎麼說?”
饒是範大川平時極為寵愛小兒子,但今天對他也有點惱火了。
“你若考舉人,莫說五兩銀子,我算賣田賣宅,一百兩銀子也給你湊出來,可你這次還是落榜,你還好意思問我要錢!”
‘落榜’兩個字像踩了範銅鐘尾巴一樣,他頓時跳起來大喊大叫,“我沒有落榜,我這次考了,因為家裡沒錢沒勢,所以名額被人家頂了。”
範鐵舟眉頭一皺,“怎麼回事?”
範銅鐘從心底裡瞧不起自己大哥,平時話都不會多說一句,但今天他有點氣短,想讓大哥支援自己。
“大哥,我前幾天去州里查卷子,人家說我這次發揮不錯,應該被錄取,但可惜被權貴子弟頂了,所以才落榜。”
範鐵舟大怒,“還有這種事情,那你怎麼不去投訴?”
“我當然投訴了,可查卷子是要花錢的,要不然誰會睬你,我只好問同窗借了五兩銀子,打點了州里的學監,人家才替我查了卷子,這是借同窗的錢,要還給人家的。”
範寧真心佩服自己叔父,明明落了榜,還理直氣壯地把權貴子弟拉出來背鍋,這也罷了,還居然利用落榜再賺一筆錢。
他這張嘴,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把死人都能說活,不去當訟師真的屈才了。
範大川狠狠瞪了一眼兒子,“之前你說要查卷子,我已經給了你五貫錢,你怎麼還要錢?”
“孩兒去州里要吃喝住宿,路坐船要花錢,縣裡的學政也跟我們一起去了,難道不花錢請客吃飯?還要和學政搞好關係,買點禮物什麼的,五貫錢哪裡夠?
我還是省吃儉用,住最便宜的腳店,人家坐船,我只能走路,為省下幾坐船錢,你看看我的腳,都磨出水泡了,我容易嗎?”
說到最後,範銅鐘眼睛一紅,眼淚吧嗒吧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