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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的煤渣路,兩邊一溜排的各種小店面,可是比起三年前,卻明顯冷清了許多,週末的下午,街上沒幾個人,不少小店都沒開門,甚至直接掛上了鎖,貼著黃色膠布條的窗格子上落滿了灰塵,有一種衰敗的感覺。
之前,整條街隔一段就有的美容院,也大多關門,貼著‘轉讓’的白紙,一條街走到一大半,就剩下一家美容院還開張。
整條街,也就這家美容院,從4年開張到現在,只幹一件事:剃頭。
路過門口的時候,梁一飛朝裡面瞅了一眼,一個穿著紅色毛線衣的肥胖中年大姐,正在給一個老頭刮臉。
大姐一抬頭,看見門外的梁一飛,明顯愣了一下,手裡的刮臉刀停住了。
“一飛……梁……老闆……小梁啊,你咋回來了啊?!”大姐的表情瞬息數變,對梁一飛的稱呼,也有些不知所措的連續換了好幾個,最後定格在比較親切,又不失尊重的‘小梁’這個稱呼上。
老頭也眯著眼轉過頭,渾濁的眼珠子,老眼昏花,盯著梁一飛瞅了半天。
“進來坐,進來坐坐唄!”大姐放下刀招呼。
“張阿姨,齊伯伯。”梁一飛衝大姐點點頭,笑道:“不坐了,回老房子那有點事。你忙們著,齊伯伯,身體硬硬朗朗的啊。”
打了個招呼,轉身走人。
‘張阿姨’愣愣的站在房子裡,好一會沒回過神來。
‘齊伯伯’終於反應過來,扯著大嗓門說:“呦,剛才那是老梁家那個小子吧?啥時候放出來的啊?!”
“啥時候放的,早就放了!”張大姐一臉無語的搖搖頭,繼續給老頭刮臉,說:“你老頭子這個記性是越來越差了!”
“哦哦哦,放出來好啊,放出來好啊!”老爺子繼續大嗓門,說:“工作安排好了沒啊?年輕人不上班瞎混不行啊!你跟他爹講,來找我,進我們廠子,我一句話的事情!”
張大姐心裡嘆了口氣,齊大爺的廠子去年就沒了,他都退休七八年了,嘴上就跟哄小孩一樣講:“人家可沒瞎混,現在是大老闆,賺了好幾百萬!”
“啥?賺好幾萬,咋賺的啊?!不是又幹壞事了吧!那可不成啊,不能為了賺錢當壞人!”老頭繼續大嗓門。
“啥好幾萬啊,是好幾百萬!”張大姐也大著嗓門說。
“好幾百……萬?”齊老頭終於聽明白了,人也愣住了,受了嗓門,嘴巴糯糯半天,也不問是不是幹壞事賺來的了,小聲嘀咕說:“哦,那好,那好,感謝國家,國家政策好。”
張大姐曬然一笑,這老頭子……
……
外面,梁一飛穿過幾條小巷子,終於來到了罐頭廠職工區。
微微皺了皺眉頭,以前住這裡的時候,這一片雖然老舊,但並不髒亂,道上掃的乾乾淨淨,垃圾都堆放在水泥的垃圾房裡,有一些愛漂亮的家庭主婦,還會在家門口重點綠植。
最初就講過,這裡並不是棚戶區。
可眼前,卻像換了個地方,汙水橫流,路兩邊的排水槽裡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垃圾房的小鐵門下面,流淌出來顏色發黃發綠的噁心液體,也沒人管。
自己家的老房上了鎖,窗戶玻璃卻破了一塊,也不知道是哪個調皮孩子乾的。
走到一排最東邊一戶,周萬新家。
門開著,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一股子煙味,探頭一看,周萬新和楊愛國兩個人,穿著紅色毛線衣,大棉褲,在下象棋。
“廠長,你棋太臭了!”楊愛國啪一下不知道吃掉了周萬新哪個棋子。
周萬新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說:“行了,陪你下下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
這一次,楊愛國並沒有像以前在單位那樣,一佔上風就嘴賤無敵說個不停,反而也跟著嘆了口氣,說:“也是,這天天無事可做,急人的很,廠長,一飛那頭什麼時候能讓我們進廠啊?買斷那些錢,也不夠花多久,咱們才四十多歲,不能坐吃山空啊。”
周萬新正要講話,就覺得房門一暗,陽光被擋住了,抬頭看過去,正好看到梁一飛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