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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真呢!”
馮道又笑了,“不管真假,這次是要殺一個天昏地暗了。”
李肆不屑道:“恩師,以陛下的威望,殺幾個人還不至於那麼誇張吧?”
“哈哈哈!”馮道大笑,激動之下,又咳嗽起來。
李肆連忙伸手,替師父拍打後背。
半晌,馮道恢復了正常。
“若只是殺人,也就罷了!你聽說裴禹的死因嗎?是那小子『逼』著他去行井田之法,裴禹走投無路,才碰死在行宮的。”
李肆啞然一笑,“冠軍侯心思機敏,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裴禹自詡清流,卻甘心給人當急先鋒,死了也是活該,他咎由自取!”
馮道笑了,“他的死活無關緊要,真正重要的是井田!以老夫所料,那小子不會平白無故提出來的,我猜他沒準真的想恢復井田!”
“什麼?”
李肆大驚,“恩師,就算冠軍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做這件事吧?”
馮道搖頭,“你不瞭解那小子,他有一顆改天換地的野心,卻志不在皇位。你猜他想幹什麼?”
李肆深深吸口氣,沉『吟』道:“自古以來,比皇帝還了不起的,那就是聖賢了。莫非冠軍侯有意改變千百年來的規矩……復興井田,就是他的籌謀?”
馮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著道:“假如那小子真的想恢復井田,倒是和你的想法不謀而合啊!”
李肆連連搖頭,謙遜道:“師父,弟子的那點主張,不過是空想而已,不值一提的!”
“你不要妄自菲薄,大唐盛極而衰,無數人扼腕嘆息,你是李家後人,更加有切膚之痛,在興衰上面下了多少工夫,為師一清二楚!”馮道顫顫哆嗦,抓住了李肆的手臂。
老太師顯得十分動容,“去吧,去見見那小子,他手上的力量不弱,你們師兄弟聯手,或許真能做成這件大事……老夫一生隨波逐流,碌碌無為,卻能有兩個傑出的弟子,總算能含笑九泉了。”
……
柴榮和葉華,一起立在大殿門口,君臣兩個只差了半個身位,他們同時望著西邊,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卻能聽到悠悠然的哀樂之聲。
大約只隔了三條街道,就是裴家府邸!
那只是個兩進的小院落,十分窄**仄,突然湧進了那麼多的貴客高朋,一下子就不夠用了。
沒辦法,只能把兩旁的鄰家也借了過來。
高搭靈棚,挑著白幡,聘請鼓樂隊伍,吹奏哀樂,聲聲不絕。
大周施行滅佛之後,遍地的寺廟已經沒有了,只有少數的幾個大廟還招和尚,要想透過層層考核,成為僧人,簡直比考進士還難。
就在裴家的靈堂,足有四位僧人駕臨,親自唸經超度。這個排場,怕是隻有王公貴胄才能達到。
前來弔唁計程車紳名流,官吏,鴻儒,絡繹不絕。
裴禹生前的好友也都來了,湊在一起,追憶過往,不時抹抹眼淚,悲憤而哀慟。裴禹的三個兒子,最大的才十五歲,最小的只有六歲,渾身孝服麻衣,跪在薄皮棺材前面,每當客人進來,就要磕頭答謝。
磕得腦門腫了,哭得眼角裂了,三個孩子就像是木偶似的,可憐巴巴!
“裴兄一心為了天下蒼生,冒死進諫,卻遭到佞臣陷害,慘死金殿。夫人節烈之人,替夫殉節,當真是世所罕有!他們夫妻肝膽照日月,氣宇震長空,真是愧煞了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啊!”
“是啊,繡衣使者無法無天,陛下又偏聽偏信,正道不行,我輩真是枉為讀書人!”
他們正在談論,突然有人跌跌撞撞跑進來。
“是範相公,範相公前來弔唁了!”
範質來了!
這幫人欣喜若狂,急忙出來相迎。
剛把範質接進來,又有人來送信,說馮平和馮吉也來了!
這下子他們更喜悅了,馮太師雖然沒有親至,但是他的兩位公子到了,也足以代表太師的態度了。
能拉來馮道,這可是一大勝利!
畢竟馮道是葉華的師父,有這一層關係在,葉華要是敢胡來,就是欺師滅祖!就是大逆不道!
他敢做嗎?
現在的局面,就像是一口沸騰的大鍋,每個人都不斷往裡面下料,究竟會煮出來什麼,誰也弄不清楚。
倒是馮平和馮吉,兩個人抿著嘴沒有多說什麼。他們過來可沒有經過馮道的點頭,事實上老太師消渴之症愈發嚴重,早就管不了後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