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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未立即言話,帶笑的瞳裡卷著半分微光,那隻捏在葉嫤下顎的手,也開始意味深長似的懶散摩挲,似如在把玩一件卑劣卻又有趣的東西。
葉嫤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分毫不挪,不卑不亢。
此際無疑是對峙鬥心之際,一旦她慌了,懼了,定會惹得這頭狼輕蔑的捏斷她的下顎,甚至掐斷她的脖子。
強者之前,必得孤注一擲的與之強強對立,一旦示弱,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助本王擺脫如今處境,就憑你?”
待得半晌之後,他突然興味出聲。
葉嫤斂神一番,嗓音越發底氣,“妾身往日與許明淵在一起多年,許明淵與汾陽王府的短處,妾身或多或少知曉。再者,許明淵乃太子親信,太子近來在朝中有何布控,吩咐許明淵暗中做些什麼,妾身大多也知。且如今京都之中,太子與汾陽王府乃王爺勁敵,只要太子落位,汾陽王府不保,王爺的地位,自當攀升,便是入主東宮,也是,可能。”
他面上成片的染出戏謔之色,“愛妃倒是膽大,你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可是想慫恿本王登上東宮之位?”
葉嫤深眼凝他,“難道王爺不想?”
皇族之人,自古都是野心勃勃,這平樂王在京中百般受壓,她就不信此人未有登位的野心。
只是正待思量,他已慢悠悠的笑,“這可如何是好呢,本王啊,歷來喜歡瀟灑不羈,行事也喜依照性子來辦,不瞞愛妃,那東宮之位啊,的確未入本王的眼吶。”
是嗎?
葉嫤並未因他這話而頹喪,只是深眼凝他,脫口的話越發膽大,“東宮之位尚且不入王爺的眼,那大昭的皇位呢?”
尾音未落,他正把玩她下顎的指尖突然大力的扣上了她的脖子,面色也極為難得的沉了半許。
她猜準了?
葉嫤思緒驀地翻飛,呼吸也陡然困難,卻是強行鎮定,分毫不動,堅定的目光就這般一如既往的凝他,卻又是片刻之後,這喜怒無常的人又開始勾唇而笑,那笑容明媚風華得猶如酷夏之荷,賞心悅目。
“愛妃心思,果然與旁人迥異,言出的話也是驚世駭俗。只是愛妃越是如此,便越有禍水之能,便也越是……留不得。”
嗓音一落,指尖一狠,勢要捏斷葉嫤的脖子,葉嫤神色陡變,同時間抬手擊向他胸口的傷處,剎那,他指尖陡然一鬆,仰身後退,本以為葉嫤得了機會會逃,哪知葉嫤不僅不逃,整個人都大力朝他撲來,頓時將他壓倒在榻上。
瞬時,他眼角抽了半許,胸口傷處大痛,面上的笑容,也破天荒的掛不住了。
“一年為期!只要王爺留妾身一命,妾身為你扳倒汾陽王府與太子!無論王爺是否在意東宮與皇位,只要汾陽王府與太子一倒,王爺再無任何威脅,便是要瀟灑過日,也無任何人膽敢過於干涉,但若妾身失敗,王爺那時再殺妾身也不遲。此事對王爺百般有利,王爺應,還是不應?”葉嫤半威脅半誘導的出聲,壓在他身上的力道分毫不松。
他則稍稍收住挑著的眼角,落在她面上的目光越發興味,身子也無半分掙扎。
僅待凝她半晌,才道:“愛妃這般有趣,留愛妃一命倒也未嘗不可。只是,東宮與皇位,本王雖不在意,但若能改變處境,恣意妄為,倒也尚可。倒是金銀之物啊,本王是著實喜歡的。不若,愛妃在努力幫本王改變處境之際,也勸你爹將葉家家財充入平樂王府吧。愛妃如此傾慕本王,且又這般有勇有謀,想來定會為本王達成一切,是吧?”
他極為難得的鬆了口,卻是另一番的獅子大開口,甚至這一開口,就是索要葉家的萬貫家財,這臉皮,無疑是比那一直覬覦葉家家財的汾陽王府還要厚!
葉嫤著實不知該如何評價此人了。
喜怒無常,囂張得意,卻又狡詐陰險,便是此際明明是她壓在他身上,控制於他,奈何真正受制之人,真正被利用甚至引入火坑之人,竟像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