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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和靈昭直到午前才離開,只因有些東西無法搬到慈寧宮來,蘇麻喇便領著她們一起去檢視。
玉兒說今天不必再過來,要兩個孩子忙完了好生歇著,但她們離開時,玉兒卻獨自站在窗下看了很久。
中秋大宴,算是像模像樣地操辦起來,忙忙碌碌,宮裡一時也熱鬧了。
雖然朝廷上玄燁的壓力依然沉重,可後宮有兩位仙女似的娘娘,在說說笑笑間料理著各種事,紫禁城裡的氣氛和之前大有不同,連那些小太監小宮女眼睛裡,彷彿也能看見希望。
玉兒是欣慰的,但心中也有隱隱的不安,這日待蘇麻喇歸來,看見格格在書房捧著書眼神卻是定著,擔心地來問:“出什麼事了?”
“沒事。”玉兒回過神,反問道,“事情辦妥了?”
“兩位娘娘都是世家貴女,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好些事早在家裡就懂了,奴婢只是給她們說說經驗,提點一些細節。”蘇麻喇笑道,“年輕人就是不一樣,挑個器皿酒杯,都朝氣蓬勃。您別看幾個杯子碗筷,擺在那裡,氣勢氛圍是不同。”
玉兒沒有露出笑容,滿目惋惜:“元曦若在,她還不到三十歲,本就生得甜美,和兒媳婦們一堆站,興許還能假扮個姐妹。我這輩子送走了那麼多人,早已麻木,可到了元曦竟是叫我願意用大清江山來換她的性命,實在是捨不得。”
“元曦在天上都看著呢。”蘇麻喇亦是含淚,“她會保佑皇上,會保佑自己的兒媳婦。”
玉兒搖頭:“你知道嗎,皇太極曾對姐姐說,人死了根本不會在九泉相聚,那都是活人哄活人的話。我們這麼多風風雨雨闖過來,你還拿這樣的話哄我做什麼,難道皇太極姑姑和姐姐他們,不願保佑我的兒女嗎?”
蘇麻喇道:“好好的,怎麼悲傷起來了,什麼事勾起了你的念頭?”
玉兒說:“瞧著舒舒和靈昭有商有量,我雖然欣慰滿意,可心裡頭卻懸著什麼放不下。不像當年,元曦巴爾婭和皇后她們一起,我從沒擔心過。蘇麻喇,是不是我想太多了?”
蘇麻喇道:“也不是,畢竟是不一樣的孩子,還有不同的立場。當年精的只有元曦,皇后諸事不管,巴爾婭身份低微,但現在兩個孩子,一樣的好一樣的強,這就難說了。”
玉兒就知蘇麻喇能懂自己所想的,說道:“今早我還在嘆息靈昭不會做人,請安也不遲那一個時辰,做什麼非要比皇后早,誰知舒舒來了,她們竟是說好了的,倒是我小心眼。可轉念又一想,也不怪我,她們倆真能和睦真能做姐妹嗎?”
蘇麻喇笑道:“又何必強求她們以心交心,當年您和十四福晉,算姐妹嗎?”
玉兒怔然,是啊,她和齊齊格,到底算不算姐妹。
“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想起齊齊格了。”玉兒苦笑,將面前的書整齊地摞起來,“原來孤獨,也可以變成習慣。”
蘇麻喇想岔開話題,比較格格陷在故去之人的悲傷裡,說道:“昭妃娘娘做事兒,還是有些軸,就算今天是和皇后娘娘說好她先來的,也不至於來那麼早,她在門外頭站著,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都能瞧見,難道她和皇后一個個去抓著解釋,說她們是說好了先來後來的嗎?”
玉兒點頭:“可不是,我就說哪裡叫我不自在,靈昭那孩子,還是傻了些。”
蘇麻喇想了想:“只怕不是傻,奴婢覺著,昭妃娘娘是著急想要有所表現。您看,她的家世出身比不過皇后娘娘,容顏姿色算打個平手,信任可靠更是被皇后甩得遠遠的,眼下只有比勤快能幹了,不論如何,將宮闈之事料理得妥妥當當,就是實打實賢良淑德的好名聲。”
玉兒若有所思:“中秋宴後,該如何論功行賞,我本想一碗水端平的。”
蘇麻喇笑道:“但奴婢覺著,皇后娘娘不在乎這碗水有偏重,娘娘不會計較。”
玉兒說:“不錯,舒舒大度寬容,是個有胸懷的孩子,但咱們也不能白白犧牲了人家的好,不然有的人也不答應啊。”
蘇麻喇嚴肅起來,問道:“您說索額圖?赫舍裡家的人。”
玉兒嗔笑,心情終於燦爛了不少,說:“玄燁啊,還能有誰?索額圖能叫我放在眼裡?”
蘇麻喇頓時也笑了:“那可不是,咱們皇上真是長大了,您別怪奴婢不正經呀,奴婢這會兒還記著皇上離宮避痘時,乖乖躲在奴婢懷裡的小模樣,想起來就心疼。可是一轉身,哎喲喂,人家看自己心愛的人,眼睛都帶幾分色氣了,奴婢都不敢正眼看。”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