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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皇后握住手腕的那一瞬,靈昭禁不住顫抖,但她努力忍住了,也沒有抽回自己的手,直到遠離了乾清宮,再聽不見鰲拜的聲音,皇后也自然地放開了。
舒舒雖然鬆了手,但言笑依舊,說之前宮裡擺宴,她心裡暗暗想著,不知將來自己經手這些事,會弄成什麼樣子,會不會給太皇太后丟臉,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咱們可一定要給皇祖母長臉。”舒舒一面走,一面笑著說,“要讓外人知道,不僅皇上能親政了,咱們也能獨當一面。”
靈昭抿著唇,點了點頭,心裡頭萬千糾葛,耳邊彷彿還纏繞著鰲拜的大嗓門,再看皇后輕盈的身姿,愉悅的笑容,她沒來由的鼻尖一酸,停下了腳步。
舒舒剛好回身,見她如是,便走回幾步問:“不舒服?頭暈了嗎?”
靈昭眼眸通紅,淚光瑩瑩,下巴幾乎貼在領口上,囁嚅著:“娘娘,您害怕鰲拜嗎?”
舒舒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害怕,他那麼高大,嗓門也大,隔著交泰殿都能聽見他的聲音。我的宮女都是捂著耳朵站在門外當差,後來石榴怕她們害怕,還給她們重新輪班,不必每天每天的站在那裡心驚膽戰。”
靈昭聽著,不自覺地抬起頭,她在皇后臉上看見了惆悵,心裡卻是踏實了幾分:“娘娘,臣妾是他的義女,但這不是臣妾自願的,那天臣妾突然被叫到前廳,阿瑪他就逼著臣妾向鰲拜磕頭認義父,那麼多人盯著,臣妾實在……”
舒舒動了幾分惻隱之心,雖然她也揹負著家族,可所遭遇的一切,比鈕祜祿氏強百倍千倍。
靈昭哽咽著說:“臣妾病倒的那天,他在乾清宮門對臣妾外說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話,請娘娘恕罪,臣妾實在難以啟齒,無法告訴您他到底說了什麼。“
舒舒微笑:“我並沒有打算問你,你身體好了就好。至於鰲少保,他是對大清有功之人,我們害怕他,大抵就跟害怕供在廟裡威嚴無比的天神天將是一樣的。”
“娘娘……”
“鰲少保若是對你出言不敬,那是他的罪過,但茲事體大,關乎朝政,朝廷之事還是請皇上去操心。”
靈昭垂眸:“是。”
舒舒溫和地說:“咱們要把自己的害怕藏好,彼此說說心裡話也罷了,對著外人千萬別露出來。下回你再去乾清宮,從交泰殿後面過去,就不會遇見大臣。哪怕萬不得已,又碰見了鰲少保,他既然對你不敬,你也就不要客氣,別理他,昂首提胸從他面前走過,我不信他還敢對你動手。”
靈昭抿著唇,用力點頭:“臣妾聽您的。”
舒舒莞爾:“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八月十五的中秋大宴,可耽誤不起,我現在緊張得很,都要喘不過氣兒了。”
靈昭道:“臣妾在家時,幫著嫡母操辦過幾次家宴,雖然不能和宮裡的大宴相比,但略略也知曉一些事。”
舒舒自然也有過這樣的經歷,但並不是正兒八經學本事,不過是幫著額娘和祖母打打下手,但此刻只是一笑,鬆了口氣似的說:“哎呀,我心裡一下有底了,一會兒你別告訴皇祖母和蘇麻喇嬤嬤你做過,咱們悄悄藏著點兒。”
皇后這般親暱的話語,彷彿真姐妹般,靈昭心裡又高興,又不安,想想自己實在毫無用處,進宮足足兩年,她對皇帝和皇后,竟然還是一無所知。
之後在慈寧宮坐了大半天,關於宮廷大宴的事,內務府的人來來回回無數次,或是陳列器皿給諸位娘娘看,或是把過去的選單拿來做比較,或是介紹當下全國各地時興些什麼吃的玩的。
到後來太后實在坐不住,求饒道:“皇額娘,我聽得頭都暈了。”
玉兒嗔道:“你看看,兒媳婦們都睜大眼睛豎起耳朵聽著呢,就你偷懶。”
太后起身笑道:“兒臣是享福的命,您也攔不住。”
玉兒嗔道:“你小時候,臉皮可沒這麼厚。”
但說著,還是吩咐眾人:“今天可以了,一下子她們也記不住,再者靈昭身體才好,要悠著些。靈昭啊,你和太后回去吧,早些歇著,明日再和皇后一道過來,你們蘇麻喇嬤嬤技癢著呢。”
如此說說笑笑便散了,皇太后帶著靈昭離了慈寧宮,她一向喜愛靈昭,也是靈昭進宮兩年來,在紫禁城裡唯一能說幾句心裡話的人,唯一為她自己掙下的人情。
太后得知她和皇后說的那番話,笑道:“就該這樣,皇后是好性兒又開朗的人,她既然喊你姐姐,就是真的把你當姐姐。但實則我從沒聽她喊過你姐姐,可見皇后分得清什麼是人前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