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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見舒舒對她推心置腹,便也坦率地說:“這件事若是奴婢出面,府中大人們必定以為佟府想要架空您,讓您與赫舍裡一族斷絕往來,甚至於,懷疑太皇太后的用心。”
舒舒神情凝重,她委託石榴,實在是因為自己尚沒有這個能力,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事。
“姑姑,我完全信任你,也請你相信我。”舒舒道,“雖然長輩們都親暱地說,我們還是小孩子,可我這樣出身的孩子,七八歲那會兒就懂好些人情世故,就算我想天真可愛,心裡頭也什麼都明白。”
“奴婢都知道。”石榴道,“奴婢也是看著孝康皇后,一步步走來的。“
“我知道家裡對我有怎樣的期待,可我還是想把自己的人生,寄託在皇上和太皇太后的身上。從此我是愛新覺羅家的人,至於家族,但凡我好了,他們就差不了。”舒舒說,“從皇上將玉如意賜給我,我就想好,若是在兩者之間搖擺不定,最終哪一頭都顧不上,絕不會有好結果。”
石榴熱淚盈眶:“您如此懂事,倘若小姐她還活著,該多欣慰。”
舒舒衝石榴微笑:“姑姑,我會好好成為皇上的皇后,讓額娘在天之靈能安息。”
石榴吸了吸鼻子,便又道:“府裡派來的四個人,大可不必趕出去,趕出去了,惹出麻煩不說,府裡照舊會再派人來。眼下這四個人,您還看得見,將來若是來幾個您看不見的,心裡更沒有底。等過幾年,皇上親政,後宮有了變化,咱們再做打算。”
舒舒答應了:“就照姑姑說的做。”
石榴說:“孝康皇后生前最得太皇太后器重的,便是她絕不會將聽見的看見的到處說,所以,奴婢也絕不會辜負她。娘娘您放心,您對奴婢說的所有心裡話,奴婢都會藏在心裡,絕不會一轉身,就去告訴太皇太后。”
“姑姑,起來吧。”舒舒道,“和你說說,我心裡舒坦極了。”
石榴為舒舒掖被子,說:“娘娘早些休息,明日蒙古的格格到了,科爾沁的人來了,您還要一併去接待呢。”
科爾沁這一遭,來的不是時候,京城剛經歷了地震,朝廷實在無暇盛情款待,玉兒在慈寧宮擺了兩桌家宴,便算是接風了。
這一回他們送來的孩子,不足十歲,論輩分,是玉兒的堂侄女,玄燁還要喊一聲表姑姑。
但誰也沒說這孩子是要來給玄燁當妃子,玉兒說十歲的孩子可憐見的,先養在宮裡。
而朝廷忙著賑災濟民,震後重建,科爾沁的人沒留多久,玉兒便說往後下雪路不好走,早早將他們請回去了。
更重要的是,玉兒還欠著玄燁一樁事沒辦,鰲拜代替太皇太后送科爾沁貴族離京,再返回慈寧宮覆命時,蘇麻喇擺下了香茶和點心,玉兒說:“坐下吧,咱們商量一件事。”
鰲拜眉頭微微一顫,茶點他是不會吃的,只恭恭敬敬地說:“太皇太后,您有什麼事,只管吩咐,臣必定竭力辦妥。”
“湯若望的案子,你打算怎麼結?”玉兒便開門見山,坦言,“我希望朝廷能網開一面,放過他們。”
“太皇太后!”鰲拜一臉嚴肅,“這般讓步的判決,豈不是成了,我大清懼怕洋人?”
“沒這麼嚴重,但你看,這次地震之災,多嚴重。”玉兒說,“藉著天災,正好給彼此一個臺階下,權當是朝廷大赦,饒他們性命。”
鰲拜垂眸不語,以沉默抵抗。
玉兒道:“自然,我更該顧全你的顏面,所以湯若望他們將全部離開京城,送到南邊去,沒有朝廷旨意,不得再北上。沿海一帶也同時禁止傳教士宣揚教義,違者以竊國論罪,如何?”
鰲拜沉吟須臾,卻是開口反問:“臣實在不明白,您和皇上,為何非要保一個滿口胡言亂語的洋人。”
玉兒道:“並非玄燁之意,他不過是在朝堂上,傳達了我的心意。鰲拜啊,福臨從小喜歡湯若望,時常去他的教堂裡坐坐,福臨這一生,受了太多委屈,我這個做額孃的,實在對不起他。我只想,能留下一些他喜歡的東西和喜歡的人,僅此而已。”
鰲拜面色一峻,躬身道:“太皇太后,臣有所冒犯,求太皇太后恕罪。”
玉兒道:“是我一個婦道人家的私心,本不該和國家朝廷糾結在一起,可我……鰲拜,我們是幾十年的老朋友,就當是看在太宗的面子上,成全我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的心,如何?”
鰲拜頓時心軟,屈膝道:“是臣不知太皇太后辛苦,是臣該死。”
玉兒說:“你對大清,功在千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