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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甜的桂花送到慈寧宮,蘇麻喇琢磨著做什麼點心哄皇帝高興,玉兒說不能給孩子吃太多甜膩的東西,蘇麻喇道:“他們長身體呢,怕什麼。”
說來,玄燁最近飯量大多了,不知是不是“頑皮”的時間多了,這孩子胃口大增。
玉兒一貫不允許宮裡人用什麼帝王用膳的規矩禮儀約束玄燁,就怕孩子從小吃不好長不大,但據御膳房的傳話,這孩子最近一個人要吃從前兩三倍的飯量。
“皇上最近愛上玩兒布庫,每天扯著幾個小太監摔跤,書房裡的世家子弟也全叫他摔了。”蘇麻喇說,“累了,自然就吃得多,可比比二阿哥,也沒多多少。”
玉兒道:“那就找幾個師傅正經教他,自己亂摔,摔出傷痛來如何了得。”
蘇麻喇卻說:“人家不要呢,佟國綱大人早給安排了,皇上不要,他說他就玩玩。”
玉兒欲言又止,把一些到嘴邊的話又吞下,就算是對蘇麻喇,她也暫時不想說破。
她早就覺得玄燁和舒舒一道有什麼瞞著自己,他們這一通“瘋玩”,絕不是沒道理的。
未來皇帝的路,總要自己去闖蕩,玄燁現在就有勇氣有魄力,做祖母的,只要在背後堅定地守望他就好。
“主子。”蘇麻喇說道,“昭妃送來的節禮,您要有所表示才好。”
玉兒回過神,頷首道:“照老規矩吧,但凡舒舒有的,也給靈昭備一份。”
翊坤宮裡,靈昭正給家人寫信,告訴他們節禮已經送到慈寧宮,但這樣的事派人大大方方傳句話就好,其實她該寫的,是手邊那幾封信的回函。
父親問她皇帝最近在宮裡和世家子弟們摔跤玩耍,是真胡鬧,還是另有所圖,這事兒已經前後催了三遍,靈昭一直未給予回覆。
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根本不知道。
她幾乎沒有機會接近皇帝,太皇太后不允許妃嬪靠近書房或是前朝,但赫舍裡舒舒就不一樣,這紫禁城,沒有什麼地方是她不能踏足的。
靈昭心裡既覺得委屈,又不肯低聲下氣地去求來什麼恩典。
“阿瑪他們在宮裡有眼線,為什麼還總事事都要問我。”靈昭放下筆,對站在一邊的冬雲說,“何必為難我,何必叫我背叛皇上,就因為這樣,我總不敢正眼直視他,每每遇見皇上,就心虛得很。”
冬雲怯然道:“老爺們一定是對眼線也心存懷疑,一件事倘若您說的也一樣,他們才能真正信了,再如何精明能幹的眼線,也抵不過自家女兒可信呀。”
靈昭搖頭:“只怕是反一反。”
冬雲不懂,問:“反一反?”
靈昭苦笑道:“他們是在監視我,是否忠誠於家族,同一件事,他們一定更相信安插在內宮的眼線。”
冬雲囁嚅:“小姐何必這樣悲觀。”
靈昭卻心若明鏡:“阿瑪就是吃定了,離不開那個家。”
冬雲勸道:“您別這麼說。”
“怪我自己不爭氣,不缺胳膊不缺腿,額娘給我生了張好看的臉蛋,可我就是沒法兒討人喜歡。”靈昭含淚道,“人家腦袋上頂那麼長一條疤,都比我強……”
這事兒沒得解,冬雲明白,除非有一天皇上對小姐寵愛有加,不然小姐永遠只會把自己埋在自卑的陰影裡,任何事都能成為她自卑的來源。
而她越自卑,就越好強,花兒似的年紀,連翊坤宮的宮人都害怕她。
轉眼便是中秋佳節,范文程故世雖令人悲傷,到底不是皇家人,即便玉兒有心為自己的老朋友和先生致哀悼念,還是要端著愛新覺羅家的體面,早早就下了懿旨,請王公大臣們於中秋夜進宮享宴。
不巧的是,今次遏必隆感染風寒,雖不是要命的症候,但動不動眼淚鼻涕一大把的,到了御前失儀,不論如何也不能進宮了。
靈昭沒來由的鬆了口氣,只收到嫡母給她的信,說:“老爺要交代的事,都在信上了,今日娘娘若是得閒,就把信回了吧,我好直接帶回去。”
靈昭接過信,卻是心頭一緊,抬眸問嫡母:“額娘,家裡一直都是用這信封嗎?”
遏必隆夫人愣了愣:“我也不清楚,怎麼了?”
靈昭擔心嫡母回家亂說,橫生枝節,便敷衍:“我瞧著紙質極好,家裡若是有的多,拿些我來,太皇太后時常與二位長公主通訊,這樣好的信封才經得住路上顛簸。”
遏必隆夫人果然信了,答應道:“這樣簡單的事,你早說啊,太皇太后要什麼,咱們還能不盡心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