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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嵐琪立刻停手,呆了一呆後忙道,“臣妾這就把他們恢復原樣,皇上恕罪,我只是見這桌上太凌亂。”
她說話的聲兒越來越小,羞愧地低下了頭,她也知道,因為自己不認字,鬧笑話了。
“你雖是包衣旗出身,但家境也算優渥,為何不教你識字唸書?”玄燁坐下,把嵐琪整理的摺子重新分開,這裡頭有毫無意義的請安摺子,也有重要的軍機大事以及各地政務。
“臣妾是姐姐,是阿瑪額孃的長女。”嵐琪道,“是一定要進宮當差的,包衣旗的人家都知道,不能教讀書寫字。”
玄燁點頭:“是有這麼個說法,怕你們唸書多了,心思活絡,又或惹是生非嗎?但好像,朕不記得有這麼一條明文規定。”
嵐琪說:“回皇上,這是包衣旗的奴才們,自己的活法兒。”
“有道理。”玄燁道,想了想後,便問,“昨晚朕對你說的話,你沒對太皇太后提起?”
“臣妾不記得了。”嵐琪虔誠地看著皇帝,“臣妾不記得皇上說過什麼,不知該從哪兒說起。”
如此委婉的回答,十幾歲的小姑娘,的確很懂事,懂得照顧人的心情,體貼又細緻。
玄燁凝視著她,逼得嵐琪怯怯地縮回了目光,他方道:“你很機靈,也很聰明,太皇太后喜歡這樣的孩子,但不要過了頭。”
“是。”
“你時時刻刻,在揣摩朕的心意,是不是?”
“臣妾沒有揣摩皇上的心思。”嵐琪應道,“皇上問什麼,臣妾便答什麼。”
玄燁放下手裡的摺子,神情嚴肅:“那你為什麼,老衝著朕笑?”
“因為高興……”雖然回答得很乾脆,可嵐琪的神情是彷徨的,她不知道怎麼說才能讓皇帝接受,但說的是實話,至少心裡能踏實。
“你不忌諱皇后?”
“忌諱?”
“嗯,這個詞不對。”玄燁自己有些亂了,眼神再次變得空洞,冷靜下來後,才道,“他們都顧及皇后,都以為朕要死不活,總不忘表白他們對皇后的哀悼之情,大臣們是,後宮們更是。”
嵐琪低垂著眼簾,捧著手裡的奏摺,一動不動。
玄燁苦笑:“就你,沒心沒肺地笑。”
嵐琪顫了一顫,把奏摺抓得更緊了。
玄燁問:“你揣摩出朕的心思,知道朕厭煩了那些假惺惺的言語嗎?”
“臣妾……”嵐琪的下巴,就快貼上胸口,她很不安,但也無路可退。
“說吧。”玄燁道,“不論你說什麼,朕赦你無罪。”
嵐琪小心放下摺子,恭恭敬敬地跪坐在炕上,說道:“臣妾和皇后娘娘不熟悉,進宮以來,統共沒見過幾回面,臣妾崇敬皇后娘娘,但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
“臣妾對皇后娘娘,再沒有其他的感情。”嵐琪緊張地說,“去年五月娘娘過世後,布常在就生了,她身體不好,又捨不得小公主,月子裡總是哭,日日夜夜離不開人。因此,臣妾根本無暇為了皇后娘娘悲傷,也實在提不起情緒為並不相熟的人傷心難過,到如今,更是淡了。”
她深深叩首:“請皇上恕罪。”
玄燁卻雙眸泛紅:“本來就是,不相干的人,和你們有什麼關係?一個個的,有什麼資格來可憐朕。”
嵐琪俯身不敢起來,根本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怒是悲,更不知道說什麼話才能讓皇帝高興,她只能選擇說實話。
“朕不怪你。”玄燁說,“半年多來,朕的心情一直不好,但從不需要任何人來安慰,然而每個人見到朕,總不忘表白他們的哀悼,不忘安慰朕節哀。除了前線戰事,大臣們一樣的緊張顧不過來,其餘時候不論是誰,見面開口就要提皇后,朕很煩躁,日積月累,幾乎要瘋魔。”
嵐琪緩緩直起身子,心疼地看著皇帝,雖然自己只是眾多後宮中的一人,將來也會淹沒在歷史之中,可是皇帝從此是她的丈夫,是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她原本只是個小宮女,就算多次與皇帝相遇,得皇帝相助,也不該有非分之想,可她卻是實實在在有這念頭,不止一次地想,若能陪伴在帝王身邊該多好……
所以,她對不起布常在,就算被所有人指責背棄主子,她也不會難過。
但機會來了,她不願輕易錯過,就算今日是最後一次伴駕,此生也了無遺憾。
“來,朕接著教你寫字。”玄燁說,“往後識字了,就能好好整理這些奏摺,也不會讓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