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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文和赫蒂的追問下,詹妮終於不再沉默,有關這本筆記以及它幾任主人的故事第一次完完本本地呈現在人前,而高文也知道了更多關於那位野法師的事情。
筆記的第一任主人確實是那位野法師,但他在這本筆記中也仍然沒有留下自己的名字,詹妮只知道那是一位落魄、怪僻而受人排擠的前輩,那位野法師來自大陸北方的紫羅蘭王國,曾經是最大的人類法師組織“秘法會”的一員,但就如高文知道的那樣,他實力低微,受人排擠,其研究在正統法師眼中又屬於離經叛道,因此生活極為落魄,並最終為醫治自己的女兒離開了秘法會,進入安蘇境內,而詹妮所得到的這本筆記,便是那位野法師早年間流落出來的手稿之一——如果沒錯的話,是他為了籌集路費而賤賣給安蘇王國一名法師的。
或許只賣了三個銅板,或許一文不值,僅僅充當一大堆書籍和筆記的贈品。
而它的第二任主人境遇同樣沒有強到哪去,從筆記的字裡行間便可以看得出來,那位法師在進行的同樣是“離經叛道”的研究,而他進行這樣的研究,原因也同樣是個人實力低微、提升無望。
一位在魔法和符文上進境艱難的法師,寄希望於邏輯和數學來幫助他探索這個世界的真實,而野法師在符文通用性和潛在規律方面的研究給他點亮了一盞指路的燈,讓他隱約把握到了即便不借助強大魔力,不具備個人實力也能探索魔法奧秘的道路,但這第二位研究者卻並沒能在這條路上走多遠。
或許是為了籌集做研究的費用,也或許是為了驗證從筆記中得到的某條資料,這位無名法師死在了一次外出探險中,而他留下的為數不多的財產很快便被瓜分乾淨,這本寶貴的筆記則輾轉落到了詹妮的導師手裡。
但詹妮的導師並未成為這本筆記的主人,因為那位“正統派的導師”對這本筆記異常的不屑,他並不認為兩個低階法師在紙上寫一大堆算式就能揭露出什麼真理,並且認為筆記的第二任主人正是因為相信了這些廢紙上的胡言亂語才在一次冒險中丟掉性命——那個死在遺蹟裡的可憐蟲恰恰證明了筆記中理論的謬誤。
所以那位導師直接把筆記扔掉,扔到了法師塔外面的垃圾堆裡——並被他的“學徒”拉文凱斯撿了回去。
而這所謂的“學徒”,其實也就是那位大魔法師的奴隸。
這種現象在正統派魔法師中很常見,他們的學徒通常分為兩種:真正的學徒和不算人的學徒,前者是具備較高魔法天賦之人,要麼就是出身高貴血統純粹,而後者則只是在法師塔裡掛了個學徒的名頭,實際上卻被當做奴隸和實驗材料來使用。拉文凱斯便屬於後者。
因為魔法天賦差勁,本身又不算什麼名門望族,拉文凱斯在法師塔中從不受重視,儘管在數學和邏輯上有著極高的天賦,但因為施法水平和符文感應能力低劣,他被法師塔裡的所有人稱作“低能兒”和“怪胎”,大魔法師勉強教了拉文凱斯一些入門知識,然後便用後遺症巨大的廉價魔藥和儀式強行將其催生成了正式法師,之後便按照培養符文師的方式對其培養,打算讓他擔任繪製魔法陣和製作道具的工作。
拉文凱斯便是在那時候撿到筆記,成為筆記的第三任主人的。
而在那之後又過了幾年,詹妮才與拉文凱斯結識。
與絕大多數能夠進入法師塔的“有天賦者”不同,詹妮的出身更為卑微低下,她甚至不是作為“法師奴僕”被遴選入塔的:這個瘦弱的姑娘來自距離王都很遠的貧窮鄉下,家中祖祖輩輩都沒有跟超凡者打過交道,更不用說擁有“法師的高貴血統”了。
她能進入法師塔是因為老家遭遇了災荒,一家人眼看就要餓死,而當時她的“導師”正好從她老家的村子路過,並要“發善心,用手中的糧食跟當地饑民換些東西”。
詹妮清楚地記著,那是一個無風卻很冷的夜晚,她的父母把孩子們集中起來,抽了個籤,抽中了年僅十四歲的她。
第二天早上,她就被推進了“魔法師大人”的篷車裡,併為家裡換到了足夠活命的糧食:兩袋麥子。
她還記得當時篷車裡堆著很多東西:不認識的草藥,動物的標本,石頭,金屬,樹皮,幾個神情麻木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車裡堆滿了實驗材料。
那位魔法師用糧食換的是做實驗用的材料,她是作為實驗材料被帶到法師塔的。
再之後,她便在法師塔裡認識了拉文凱斯,一個作為法師奴僕,但卻比她地位高一些的“學徒”。
拉文凱斯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