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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池畔的歌聲還未散去,代州再次告急,年關未過,甘明琮便奔赴寧武關。
可笑朝臣還以為年關無戰事,或許從前戎人少在冬天進犯,可現在不一樣。
現在,多了一個比戎人更希望攻破代州的人。
一場惡戰之後,戎人鐵騎如潮水般退去,代州將士也自開啟的城門小跑回去。
他正要掉轉馬頭,卻被對面的銀甲少年喊住了。
“甘明琮,我看你也不差,怎麼非要替姓蕭的賣命呢?”那少年笑嘻嘻地說著,一張刀削斧鑿般的俊美面孔,眉梢眼角卻挑起嗜血的冷戾。
甘明琮一拉韁繩,迴轉身子,嗤笑道:“難道要學你替戎人賣命?”
銀甲少年嘻嘻一笑,道:“瞧你說的,我哪裡賣命了?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
甘明琮輕蔑地勾了勾唇,道:“燕望西,你父半生戎馬,守衛代州,刀下無數戎人亡魂,你卻甘為戎人走狗,可還有臉姓燕?”
燕望西哈哈一笑,道:“我怎麼沒臉姓燕?沒臉姓燕的怎麼也不該是我啊?”
他假模假樣地嘆了一聲,道:“甘明琮你知道嗎?我長到九歲,總共才見過燕懷三次!他答應我,等我滿十歲了就帶我隨軍歷練,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習武騎射,沒有一天敢落下,就怕給他燕大將軍丟人——”
說到這裡,他臉上玩世不恭的笑意陡然一收,眉目間戾氣沖天。
“可是我好不容易盼到了十歲,我在家裡日日數著日子,等著他來接我,他呢!他竟然被個狗皇帝弄死了!”
他一雙慣常含笑的眸子血色浸染,如瘋如魔。
“你他媽說誰不配姓燕?是誰沒用?我燕望西還好好活著,死的是他燕懷!他才不配姓燕!他不配做我燕望西的父親!”
甘明琮疲憊地抹了把臉,道:“燕將軍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燕懷守衛西北十幾年,大梁便十幾年無外患,是他幼時最崇拜的人,也是他選擇習武的初衷來源。
燕懷死的時候,年幼的他也曾痛哭過。
“這不能成為你叛國的理由!”那雙充滿真摯感激的明眸恍惚眼前,令他晃動的心頓時安定,“異族入關,生靈塗炭,你一人不幸,便要這天下人陪你一起不幸嗎?”
燕望西挑眉笑道:“是啊!”
話音未落,對面甘明琮的長槍已經刺到了眼前。
他忙往後一仰,提槍格擋,怒道:“你怎麼偷襲?”
甘明琮一邊急刺一邊抽空答道:“又不是比武!”
鏗鏘聲響,刺破沉沉霧靄,暮色降臨時,有輕柔涼意侵入肌膚。
雪落紅纓,逐漸掩埋了一地亂屍。
燕望西偷空跑出了十幾步,見他沒有追上,又掉過頭,朝他喊道:“甘明琮,你以為你護著的是個什麼東西?值得嗎?”
他沒有回答,轉身馳離。
數騎踏雪,奔入關城,城門關閉時,他回首望去,那個銀甲少年已經沒入雪色之中。
燕氏滿門遭屠,燕望西獨自逃脫,心中早已沒了可以守護的物件。
但是他不一樣。
從燕懷,衛牧,到林致之,現在是他,他們守護的從來就不是蕭氏大梁,是大江南北的春耕秋收,是生民萬物的平安喜樂,是閨中女兒那一聲輕柔的“謝謝”。
縱使蕭氏無道,他也會守住代州。
……
除夕一戰,戎人元氣大傷,退入大漠之中,暫時失去了蹤跡。
大約是覺得安全了,朝中又來了調令,讓他帶著靖南軍離開代州。
回到京城,又是無數飲宴應酬,甘明珏原本要替他推掉,他卻鬼使神差地應了下來,然而幾次宴罷,卻沒再遇見那個女孩兒等著問林致之的訊息。
她一個閨閣女子,出門應該是不太方便吧?
“你要見阿若?”甘氏沉寂多年的面容終於有了波動。
驚訝過後,卻皺起了眉:“你見她做什麼?”
甘明琮看了看她捏在手上的佛珠,道:“我上回回京,她向我問起過表哥,我想,她可能還想問問。”
甘氏眼神一痛,沉默了一會兒,嘆道:“從前,致之最是憐愛她……致之走了之後,那孩子……也可憐……”
她痴痴地回憶了一陣,對甘明琮道:“回頭我派人給她傳個話就是了,你也不必專程見她。”
聽她這樣說,甘明琮莫名地急了起來:“姑母——”
“明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