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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太常寺出來時,抬頭西望,雲霞欲。
堅定的信任,柔軟的懂得。
那一年,倒馬關戰役前夕,他突然對她生出的渴望,到如今,終於得到了滿足。
這樣,就很滿足了。
緩步上石橋,下意識駐足望去。
橋畔水邊,杏花如雲,遊人間或從樹下過,春色染衣,有幾分美麗。
“這兒……”他情不自禁開口,神色怔怔,“該種上一樹梅花……”
身後隨從低聲應“是”。
他笑了笑,負手下橋,目不斜視地越過,離去。
那原本就不是什麼梅樹,只是那年除夕之夜,她身披大紅色的斗篷站在樹下時,生生將一株枯木襯成了一樹紅梅。
那一夜,他聽說她沒有隨父赴宮宴,心頭莫名焦灼,從家宴上跑了出來,恰在橋頭遇上了彷徨迷途的女孩兒。
他知她父母和離,處境尷尬,卻不知她會在除夕之夜流落街頭,倘若他早些知道……
倘若他早些知道,定會將那場宮變提前兩個月,不會教她那樣傷心失落。
只是那樣一來,他也不能將她帶回那個宅子,不能同她在那裡說了那麼久的話了。
日色斜斜,將木門分割成陰陽兩色,界線分明得有些殘忍。
他將手掌貼在明亮的上半截門上,輕輕一推。
“吱啞——”
門應聲而開。
門內庭戶寂靜,陰影之下,清冷得不像初夏。
這座宅子,原本是謝幼卿的。
在他還被稱為駙馬的那幾年,是被袁氏放逐的,他在這裡會見了不少人,很多人都對他後來與蕭瑕月和離、正式進入權力中心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其中也包括了當時的林致之,如今的蕭梁。
那一日,也是這樣天色昏黃的時候,他帶著魯莽行刺蕭隸的小姑娘,倉促之中躲進了這裡。
事後,他便向謝幼卿要了這處宅子。
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他轉過身,回望宅門。
那天他真是又氣又急,將她壓在門上的時候一定是動作太粗暴了,才會被她狠狠踹開。
他很少這樣氣急,也從不待人粗暴,更不會這樣無禮地對一個小姑娘,偏偏就是她……
如果重來一次,他能不能壓制住當時的氣急,溫柔一點安撫她的傷心憤怒?
忍不住失笑搖頭,緩步走進屋內。
那麼一個小姑娘,能維護她的父親還在前線未歸,她就一個人拿著給孩子玩的弓箭去行刺當時最為權盛的楚王蕭隸,要不是他一直盯著她,她當場就得被抓起來。
雖然從夏傾城事後藏了箭矢的行為來看,當時就算抓到了她也是有驚無險,可畢竟還是有驚啊……
蕭隸那樣一個謹慎多疑的性子,怎會輕易放過她?
當時的她還是太孩子氣了,一點都不懂得保護自己。
其實現在也是,她的性子裡總是還留著那麼一絲柔軟,蕭梁選擇為她的柔軟作更多的防備,他卻喜歡一勞永逸。
想來,她大約更能接受蕭梁的處理方式吧?她一直都不喜歡他的手段,畢竟他第一次出手,就讓沈卿言丟了性命。
如果重來一次,他會不會籌謀得更周全一些?會不會放棄用沈卿言的死作為他們相識的開端?
坐在她曾經坐過的椅子上,望著門外方寸天空,漸漸暗沉。
屋內燈火加上一個甘明珏了,韋玄承是一定會阻撓甘明珏回京的,這一場硬仗還是要扛下來。
還有裴紀被貶的去向……
……
等處理完所有公文時,抬起頭,站立一旁的隨從已經困得不住點頭了。
擱筆,起身。
隨從猝然驚醒,忙問:“大人要歇息了嗎?”
他看了看時辰,搖搖頭,道:“把明日諸禮的名冊拿來!”說著,便抬腳走出了書房,坐堂屋裡先前坐過的椅子上,望向門外星月交織的天空。
已經子時了,她應該已經睡下了吧?
不知這些年,她是否會想起和他一起度過的,那唯一一次子夜?
後來他也查到了那一夜發生的事,任他怎麼也想不到,她那樣一個小小的姑娘,就這麼當機立斷跑去了冀州,他得到訊息的瞬間,幾乎急瘋了。
從冀州回來後,她便與他漸行漸遠。
她身邊有了蕭梁,再也不必在西華門外的柳樹下等他,再也不會獨自在酒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