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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手臂一動,將她的手按在了胸口,嗓音低啞地喚了一聲“阿芷”。
林嘉芷眼眶微熱,安靜地不再動了。
他喚了那麼一聲後,沒再有什麼動靜,覆在她手上的那隻手也漸漸鬆開了。
林嘉芷輕輕抽出了自己的手,他的手順勢掉落在了地上,仍舊沒有動靜。
“裴紀?”她輕輕喊了他一聲。
沒有回應。
林嘉芷輕手輕腳地從他身上爬了下來,藉著微弱的天光,撿起地上的衣衫穿了起來。
這裡,是一處山坡的夾角,在山石和樹木的遮掩下,即便是白天也很難被人發現,更何況如今天色才矇矇亮。
杏花林中那一場情事太過兇猛,她最終在他不留餘地的掠奪中昏厥過去,醒來時,就在這裡了。
大約是藥效太猛,這一整夜,他都沒有放過她,在這個避光的黑暗角落裡,他一次又一次地佔有她……
想到那些,她忍不住紅了臉,手抖得幾乎系不上衣帶。
好不容易穿好衣衫,回頭看了看仍舊熟睡的裴紀。
初見他時,便是一臉疲憊,又纏了她一整夜,此時應該是累極了。
她拿起他的衣衫,輕輕蓋在他身上,目光戀戀地在他臉上盤桓幾許,還是忍不住撫上了他的臉。
是裴紀啊……
他嘴唇動了動,極其微弱的一聲“阿芷”響在黑暗之中,頓時令她落了淚,情不自禁俯身在他唇上和淚一吻。
起身時,雙腿一軟,又跌了回去。
她驚惶地回頭看了一眼,見沒有驚醒他,才鬆了一口氣,最後尋了根樹枝拄著,慢慢地離開了這裡。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遇上了找了她一整夜的林平之。
“在杏花林中迷了路,又不慎跌了一跤,天色晚了,又實在走不動了,才等到天亮。”她解釋道。
林平之很是納悶:“你在哪裡等的?我們都把這座山翻遍了,你都沒聽到動靜嗎?”
“大概睡著了沒聽到。”林嘉芷淡淡道。
林平之雖然心中存疑,也知道她是個冷性子,便不再多問,讓人趕了馬車過來。
上了馬車後,她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怎麼會沒聽到?平之一共三次路過那邊附近,可無論哪次路過,她和那人都正難解難分,她又怎麼可能回應?
那人是裴紀,他是裴紀啊……
是她存在心裡四年不敢觸碰的裴紀啊……
……
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還是俊採風流、名滿京師的裴五公子。
永康十四年的夏天,她被父親送到了為前梁皇子選妃而舉辦的賞荷宴上。
那樣的宴會,請的都是五品以上官員的女兒,唯獨她一人,明明不夠格,卻還是尋了門路進去。
她初到京城,也不認得誰,又是那樣尷尬的身份,京城貴女們雖沒有明著給她難看,可也有意無意地落下了她。
宮人們也看不上她,領了她去更衣後,竟沒有人再領她回去,她一個人走了幾步,便迷了路。
她曾經以為,那一次迷路,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緣,在後來數不清的無望日子裡,那一日的情形被她一遍又一遍拿來回味。
那時的他,既有著世家子的雍容氣度,又和著天之驕子的意氣風發,眉宇間可見文章風流,含笑時又如春暖花開;
那時的他,會與她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溫和中帶著安撫地詢問著她是否來赴賞荷宴,是否迷路;
那時的他,會在遣了隨從去尋宮人之後,含蓄地讚了她的衣飾和容貌,提點她赴宮宴時的些許禁忌;
那時的他,美好得像她年少時的一場夢。
後來,她被選作了蕭隸的側妃,深居簡出,一心備嫁;
後來,他高中進士,衣錦遊街,瓊林赴宴,春風得意;
後來,她嫁入王府,錦緞珠翠,庭院深深;
後來,他跌入塵埃,流放嶺南,音訊渺渺;
再後來,她貴為縣主,卻為前朝皇子守著寡;
再後來,他重回京城,卻棄文從戎去了代州。
她和他,從永康十四年那個夏天的偶然之後,再無一絲一毫的瓜葛,記憶中完美如夢的裴五公子,一直只存在於她的記憶之中,偶爾在漫漫長夜被突然記起,溫暖著她冰冷的心房。
可是那個曾經以為永遠觸不到的夢,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她眼前。
他抱著她,吻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