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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黃昏,轅門大開,數騎飛至。
領頭一人翻身下馬,大步流星朝裡走去。
剛剛得到訊息的袁都尉匆匆迎了出來,恭敬地喊了一聲“公子”。
“人呢?”語氣中彷彿蘊著怒氣。
袁都尉聽得心頭一緊,也不多話,直接領著人往安置那對兄妹的營帳去了。
看著公子重重地拂簾而入,隨即一聲怒吼響起,袁都尉身子都跟著震了一震。
本家的公子來得這麼火急火燎,那姑娘的家主令,難道是偷的?
林嘉若這會兒剛剛睡醒,正在擦拭自己的弓。
突然一人闖了進來,怒氣衝衝:“林嘉若!”
林嘉若驚得跳了起來,待看清來人,更吃驚了:“袁宴?你怎麼在這兒?”
袁宴現在的樣子跟他平時的雍容風雅差得有點遠,幾乎是惡狠狠地瞪著林嘉若:“我怎麼在這兒?你說我怎麼在這兒!”一邊說著,一邊將她上下打量了兩遍,臉色略略鬆動了些。
林嘉若無語地看著他,這她哪兒知道,他們沒那麼熟啊?
但看袁宴氣呼呼不想解釋的樣子,她也只好隨便猜測下:“嗯……你家裡派你到冀州大營歷練來了?還是外派公幹?”
袁宴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在她臉上流連許久,情緒漸漸安穩下來,冷哼一聲,質問道:“我給你家主令,是讓你逃家用的?”
林嘉若臉色一變:“你監視我!”
袁宴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不以為然地說:“我們袁氏的家主令落在一個小姑娘手裡,我不盯著點怎麼行?”
又睨了她一眼,道:“就是這樣盯著了,還不是讓你拿著亂來了?”
林嘉若很想反駁,但是一想,再怎麼事出有因,對袁家來說,家主令被人拿著亂跑,好像是有點驚嚇。
可這事她也不好解釋。
於是愧疚地看了他一眼,低頭默默。
看到她這樣,袁宴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嘆道:“這些日子,你——”
話沒說完,突然看到林嘉若身後的床榻上,一人掀被而起,朝他含笑點頭:“袁公子!”
他面前的姑娘眉眼一彎,笑得如花初綻,輕盈地轉了個身,蝶舞一般飛到那個男子身旁,仰起臉好不嬌俏:“大哥哥,你醒啦?好點沒?餓不餓?”
剛剛湧起的嫉妒,瞬間就被意外鎮壓了。
“你是林致之?”袁宴震驚地看著他。
一身普通士兵的常服,掩不住他溫潤如玉的風儀,袁宴再三確認,這人真的是失蹤一年,已經被傳了死訊的林致之!
剛剛發現營帳內有個男人時,他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這會兒才清醒過來。
他和林致之在五年前有過一面之緣,一見面便是心儀不已,可惜當時他們各有籌謀,沒有機會深交。
沒想到再見面,會是這樣一個奇怪的場合。
林致之輕撫著林嘉若的髮絲,抬頭微微一笑:“是,我是林致之!”
林致之居然真的沒死!
袁宴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他,又看向林嘉若,心中複雜難言。
如此看來,這姑娘也不是真的任性逃家,大約是有了林致之的訊息,偷偷跑出來找人了,這兄妹情深啊!還真叫人嫉妒……
林致之站起身,不動聲色地擋去了袁宴的視線,態度溫和地說:“舍妹魯莽,為兄者難辭其咎,勞累袁公子跑了這一趟,致之愧矣——”
“大哥哥……”魯莽的妹妹探出身子來,小聲地提醒,“袁宴現在是中書舍人了,要稱袁大人了。”
林致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輕聲訓道:“阿若失禮了,袁大人名門子弟,不可直呼姓名!”
林嘉若乖巧點頭:“是。”
林致之重新面對袁宴,微笑問道:“聽說謝氏的家主令在輔國大將軍手裡,不知大將軍的行蹤是不是也需要時時報與謝家?”
袁宴臉色一變,又聽他繼續說道:“袁大人追蹤家主令至此,竟比大將軍來得更快一些,否則家主令之事,袁大人此時就能與大將軍商議了,畢竟是這樣大的事,舍妹年幼,還作不得主!”
袁宴的臉色實在好不起來,內心更是覺得狼狽。
追蹤家主令是他理虧在先,也就對著林嘉若說說,沒想到人家兄長聽了個正著。
這事往大了說,就是關中士族的投誠有問題;往小了,也是他袁宴欺負人家小姑娘,要是林時生真的責問起來……
袁宴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