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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藩頷首點頭,才向徐經道:“你看,一個江臣,我方繼藩便已覺得可恥,丟人現眼了,你自己說說,你考了第幾?”
“”徐經不禁一臉羞愧。
他考的更差,二十多名。
雖然會試二十多名,而且以徐經的年紀,殿試只要表現尚可,十拿九穩是二甲進士,而且他長得不錯,大明的授官,是以貌取人的,現在雖是在獄中被打的面目全非,可到了那個時候,大抵也能恢復他英俊的相貌了,進翰林院也是十拿九穩。
這樣的人,放在全天下,那都是未來前途遠大的翰林官,可到了方繼藩這兒,他竟有些抬不起頭來了。
徐經還是想再爭取一番,便道:“學生自幼愛讀書,家祖徐諱頤、家父諱元獻,都曾是江南大儒”
徐經似乎覺得,這已是他唯一拿的手的東西了。
他出自名門,梧塍徐氏,在明初時可是名噪一時,聲名遠播。
方繼藩則是笑了:“你祖父和你父親,於你何干?”
徐經更是羞愧得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只好深吸一口氣道:“學生在吾祖吾父薰陶之下,自幼酷愛詩書,樂學不倦。一切家計都由家母和賤內操持,自己則埋頭於舉業。平時足不出閭,目不窺市。”
方繼藩很不給面子的一臉鄙視道:“書呆子而已。”
“”
原本這些東西,對於一個讀書人而言,可都是很自傲的東西,愛讀書,家裡有名望,哪一樣不是很有牌面的事?
可方繼藩卻都不屑於顧。
徐經眼睛發紅了,一直跪在地上不肯起來,他不甘心啊,這個世上,還有徐經拜不著的師?以往不知又多少人死乞白賴的想要收他進入門牆啊。
他深吸一口氣,想了想,覺得恩公是非常人,既然不喜歡書呆子,那麼他定定神,便道:“學生家富藏書,家中所築“萬卷樓”中藏有大批從宋、元兩代兵荒馬亂中倖存下業的古文獻。其中有不少天文、地理、遊記之類的著作。學生自幼,便講其牢記於心,四書五經,對學生而言,不過是舉業而已,天文地理,經史古籍,學生無一不知。”
這是他的殺手鐧了。
其實關於這一點,他沒有吹牛。
徐家在南宋時起,就已是大儒世家了,徐經的祖父們,曾蒐羅無數古文獻,這也是為什麼在歷史上,徐經的孫子徐霞客,被稱之為中國地理學家,這是有家學淵源的。
方繼藩有心要挫一挫徐經,只是冷笑:“天文地理,能吃嗎?”
“”
此時的徐經,悲憤得想死了。
方繼藩便道:“你的水平,做我的徒孫都不夠,我已有一個劣徒江臣,拜師之事,不要再提了。”
江臣:“”
楊管事在旁看得眼睛都發直了,只是少爺在說話,他不敢插嘴,怕在外人面前丟了少爺的面子,只是他在心裡捶胸跌足,少爺啊少爺,這麼好的一個青年才俊,想要拜在你的腳下,何必要這般的折辱他。
心裡感慨又惆悵,忍不住掃了一眼唐寅、歐陽志人等,不免又耿耿於懷,現在的讀書人,腦殼都壞了,都壞了啊。
當天夜裡,徐經一臉的苦澀,他已收拾好了行囊,預備明日便搬出去,他和唐寅在一個房裡住著,臨別在即,這一塵不染的書樓裡,一盞青燈冉冉,照耀在徐經傷痕累累的臉上。
他一聲長嘆,很有不甘,接著,他苦澀搖頭道:“伯虎,有時候真羨慕你,恩公這樣的人,雖然說話太直接,出口如刀,卻是有大智大勇之人,外人如何看待他,這不重要。可於我徐經而言,若能拜入他的門牆,就算不從他身上學習到什麼道理,可即便能侍奉他,心裡也甘願。”
徐經對方繼藩,是存著萬千感激的。
當初,他惹的事,太大了。
徐家乃是江南名門,在京師不是沒有關係,可自牽涉到了舞弊,下了詔獄之後,那些平日裡在京中的故舊,卻都惶恐不安,沒有一個人敢出手幫襯。
其實,徐經不怪他們,要怪也真怪不來,如此欽案,誰碰誰死,即便是至親,怕也只能發出一聲悲鳴罷了。
可唐寅求到方繼藩頭上,方繼藩居然滿口答應了。
作為唐寅的恩師,方繼藩就因為徐經是唐寅的朋友,居然就挺身而出了。
你看,這樣的恩師,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啊。
不只如此,方繼藩還把事辦成了。不但讓徐經活著走出了詔獄,還恢復了徐經的功名,甚至天子下了罪己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