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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七年,夏。
漢中五斗米教主張修,受朝廷赦封,率教眾八百萬,攻入荊州。
張修呼風喚雨,張寶撒豆成兵,雙方鬥法十數場,各有勝負。
然五斗米教眾金車羽蓋,驂龍駕虎,散入郡縣,大肆收買人心,動搖信仰,同時聯合世家,裡應外合,連取數郡,一時間黃巾軍節節敗退。
但襄陽易守難攻,黃巾軍以此為據,待得五斗米教銳氣不再,進行反撲,連連收回失地,雙方陷入僵持。
一月後。
冀州,鉅鹿。
張梁立於殿宇中,看著三具雕像,左右靈光顯化,中間的卻是泥雕木塑,『露』出悲愴之『色』:“大哥,沒想到那日一別,就是我們兄弟天人相隔,你在天有靈,保佑我們,為你復仇,顛覆漢室……”
“報!”
正在這時,外面有人通報,身高九尺,威猛無雙的波才大踏步走了進來,聲音隆隆如狂雷:“三教主!”
張梁皺眉,呵斥道:“擅離職守,還不回去!”
波才甕聲甕氣地道:“守守守,還要守到什麼時候?教中兄弟的符劍都要生火用了!”
張梁無奈:“我們依城而守,大佔優勢,漢軍遲早會攻,到時候我們挫其鋒銳,便可……”
“忒的弱氣!”
還未說完,波才居然直接打斷:“上月你就是這麼說,結果呢,漢軍圍了一月了!哪有一點要進攻的跡象?三教主,你是不是畏懼漢室,不敢為大賢良師報仇了?”
“放肆!”
張梁臉『色』一沉,大喝一聲,頭頂隱隱浮現出一卷天書,浩然偉力狂壓下來。
波才悶哼一聲,半跪下來,喘著粗氣,有些畏懼,但他雙目赤紅,蠻『性』上來,卻是昂起頭,怒頂過來。
張梁的頭隱隱作痛起來。
他很清楚,為什麼會這樣。
黃巾軍三十六渠帥,本是遍佈天下八州,各自都已擬定好地盤,分了大餅。
沒想到張角一死,黃巾軍連連受挫,張梁聽從謀士田豐獻計,收攏力量,聚於冀荊兩州,一南一北迎擊大漢軍隊。
如此一來,黃巾軍精兵簡政,糧草充足,戰鬥力大漲,與大漢軍隊正面抗衡也怡然不懼,更能依仗城池之利,將大漢軍隊拖疲拖垮。
到那時各方賊匪世家雲從,外族趁勢進攻,黃巾軍才有進取天下,覆滅劉氏,為張角報仇雪恨的機會。
但那是大勢,在現階段看來,變成了僧多粥少,利益不均。
本來按照田豐之計,是要大敗漢軍,以外部的大勝化解內部的矛盾。
沒想到漢軍只圍不攻,局面詭異地陷入相持境地。
於是乎,正統的朝廷不急,造反派反倒急了。
“波才將軍是想以下犯上?三十六渠帥推你出來,又許了將軍什麼好處?”
所幸就在這時,郎朗聲音傳來,田豐舉步邁入殿內。
他面容方正,鼻樑筆挺,儀表堂堂,直視波才,波才竟不敢與其對視,怒哼一聲,轉身離去。
“多虧先生解圍!”
張梁向著田豐拱手。
張角一死,張梁張寶威望不足的弊端就顯『露』出來。
方才他確實能強壓波才,狠狠治其以下犯上之罪,但後果卻是徹底將矛盾激發出來。
田豐坦然受之,拱手道:“將軍,漢軍所受的壓力不比我們小,皇甫嵩、朱儁多次求戰,都被太子壓下,朝中隱隱已有太子畏戰的流言,不出一月,漢軍必攻城!”
“那就好!”
張梁舒了一口長氣,卻見田豐面『色』凝重,並不見緩和,問道:“先生擔憂什麼?”
田豐目光閃動:“太子絕非無謀之輩,既強行按壓大軍,必有後招,這一個月內,無論發生什麼,將軍都千萬不要進攻!”
“報!”
張梁剛要答應,就好像呼應田豐的料事如神,外面突然再度有人通報,這次入內的卻是另一位渠帥韓忠。
“三教主,大事不好了!廣宗爆發疫病,我們雖然用符水治病,但現在流言四起,各軍鬧得厲害,許多將士都要回家救災!”
韓忠的面『色』慘白,雙掌中環繞著一股黑氣,徐徐一送,飄向張梁:“就是此氣,製造疫病!”
“鬼氣!”
張梁伸手一接,繞指纏繞,臉『色』頓時大變,怒吼道:“五斗米教張修,安敢如此?不行,我要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