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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出榜日。
作為極為重要的鄉試出榜之日,這一天,不知有多少學子會忐忑難眠,因為能否上榜,成為榜生,關係到他們今後的人生走向。
一旦成為榜生,那地位就不同,和原本縣試的文才之名不同,一般學子,十生九文才,也就是說,除非是特別愚笨之人,否則,多考幾次,那都是可以成為‘文才’。
所以文才含金量一般。
但榜生就不同。
有人曾說,十生一榜生。
那意思,就是十個學子當中,才能出一個榜生。
榜生難考,那是出了名了,因為一旦成為榜生,就有機會入仕成官,所以榜生,便成了是否可以入仕的一個門檻。
最簡單的例子,許段飛雖是衙門裡的捕快,也算是一個差官,但他即便做的再好,也就是一個捕快,不太可能升官,最多就是調到更厲害的司部,擔任侍衛什麼的,再高就是御前侍衛,不過基本上不太可能爬到這個位置,除非是立了天大的功勞。
這就是因為,徐段飛不是榜生,倘若他是榜生出身,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
諸多軍部衙門,到時候都有機會調過去,甚至列入品級,那也是極有可能,就例如各州有軍府,歸各地刺史府君管轄,軍府當中,都是武官。
還有跟在崔煥之身邊的那位李嚴吉,應該就是榜生出身,所以才能擔任巡查司校尉,官封九品,地位比之捕快,不知要尊貴多少。
這便是榜生的價值所在。
今日出榜,一般是在正午張榜,所以大早,安城周邊縣城的學子,就陸陸續續趕往安城貢院。
到時候,貢院門前那長有十丈的圍牆上,便會按照排位,貼上中榜學子的姓名和籍貫。
馮家。
馮儈這段日子睡的很不好,常常是被噩夢驚醒,所想的,都是那日詩會上自己丟臉的一幕。
因為休息不好,所以馮儈的臉色看上去十分蒼白,顯出一種病態,但他一雙眼睛卻是帶著一種兇戾之色。
他在詩會之後,找人狠狠教訓了蘇季一頓,打掉了對方好幾顆牙齒,以蘇季的慫蛋性子,被打的不行了,便豁出去了,將實情道出。
說是那詩是他從楚弦那裡看到的,並不知道這是一首藏頭詩,還斷定,是楚弦故意設套,讓他往裡鑽。總之,現在蘇季是把一切都推到楚弦身上,他實在是被打的怕了,再挨幾下,估摸小命就沒了。
對於這個說法,馮儈並不相信,他不信楚弦如此厲害,能算到這一步,但他哪怕只是信了一兩分,也就足夠了。
本來馮儈就和楚弦有仇怨,此番更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楚弦一頓,只是這段日子,他總感覺耳邊有人和他說,只是教訓,根本不可能解恨,唯有殺人,才能一勞永逸,才能出了他心頭之恨。
也不知馮儈是鬼迷心竅還是怎麼地,居然是真的冒出了找人做掉楚弦的想法。
而且他仔細想想,包括這一次詩會上讓自己當著兩位大人的面出醜,還包括上次被韓慶德捉姦在床,會不會,都和楚弦有關?
因為上一次的事情,韓秀兒莫名其妙就撤訴,不告那楚黃氏,這裡面絕對是有問題,只可惜找不到韓秀兒問個清楚。但是這件事的受益者,毫無疑問是楚弦。
如此,馮儈殺心更重。
殺人的念頭一出,就壓制不下去了。
但馮儈還是有些猶豫,他知道,讓自己手底下的人去打人沒問題,但要讓他們殺人,他們肯定不會去幹。
說起來巧,前幾日,官府發了通緝佈告,說是最近有外地的賊匪流竄過來,讓家家戶戶小心,夜裡關窗關門,若有生面孔,就立刻通知官府。馮儈聽到這個訊息之後,不知怎麼的,又冒出一個僱賊匪殺人的念頭。
反正是流傳過來的賊匪,殺人之後就離開,抓都抓不住,誰又能查到自己身上?
這件事他謀劃了好幾天,而且也偷偷和可能是賊匪的人聯絡上了,剩下的就只剩下付錢辦事了。
但今天,馮儈要先去安城,看他中榜沒有。
對於他來說,能不能成為榜生同樣是至關重要的,原本馮儈是有很大把握,可上次他與人通姦的事情必然是傳到崔大人耳朵裡,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影響自己成為榜生。
心中忐忑的馮儈,坐著自家馬車,趕往安城。
到了安城貢院,此刻已經是人滿為患,哪怕是明知道自己考不上榜生的學子,此刻也都抱著萬一的心態,跑來看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