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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奶奶,安好。”安和橋走進書房的時候,發現荊嚴韻也在。
安家老夫人荊嚴韻銀白的長髮挽起,一絲不苟,她正站在安元崇的書桌前,輕挽衣袖給他磨墨。
腳踩黑色牛皮中跟靴子,高挑清瘦身材穿寶藍色刺繡長袍,外面裹著黑色的短貂大衣,看起來端莊又華貴,周身都是一股清傲氣。
“回來了?”
過了好半晌,安元崇擱下手裡的毛筆,用看不清神色的目光,看了一眼站著比平日裡,進他書房還要遠的安和橋,接著,就移步走到茶桌的邊上坐了下來。
“是的爺爺,剛回來,正準備過來給您和奶奶請安。”
安和橋乖巧的笑了笑,目光跟著安元崇的腳步移動,兩手擱在身前,態度恭敬又謙卑。
“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正在這時,在一旁磨著墨的荊嚴韻突然開了口。
她輕聲細語,手裡的動作不停,可是那聲音落在地上,偏偏就讓安和橋覺得冷到了骨子裡。
“奶奶?”安和橋一頓。“我……”
“落落非要找我把護照要過去,我拗不過給了他,你倒好,倒是會趕著杆子往上爬了。”
“……”安和橋抿了抿唇,微微垂眸。
她早該想到是這樣的……
“他小不懂事,你這點情況也拎不清麼?”
“……”
安和橋微微低下頭,掩住眼底的複雜。
她當然知道,巴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能把這件事想的那麼簡單,背後錯綜複雜。
如今又是z國政界不明朗時期,家裡的身份也敏感,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對爺爺抱多大希望。
可是,出事的是她最心愛的小舅舅啊!
她沒有想要依靠家裡,沒有想著依靠爺爺,只是依靠自己,這也不可以麼……
“南家人出了事,南祁英自己肯定會想辦法,要你一個孩子多什麼事,你爺爺都不好隨便出面,你這純粹是森林裡撒網——瞎張羅!”
荊嚴韻擱下手裡的老徽墨,轉過頭,終於看向安和橋,只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冷的像是薄透的冰,彷彿冒著寒氣。
如果說,安元崇因為兒子兒媳早早過世,和南家不如以前親厚了,那麼,荊嚴韻就更是像根本就沒有南家這門親家在。
“奶奶,我沒有經過您的同意私自出國,是我不對。”安和橋看著荊嚴韻,白玉的面容上掛著溫潤的笑,眼底卻是坦坦蕩蕩。
違背了奶奶的意思是錯,可她並不覺得去巴黎看小舅舅,是錯。
儘管最後她的護照並沒有用上。
“呵……我看你是半點都沒有覺得自己有錯!”
“奶奶,我不該違背您的心意。”安和橋朝荊嚴韻彎腰,她在出發前就做好了回來受懲罰的準備。
“你……”
荊嚴韻冷著臉還想說什麼,那廂一直沉默喝著茶的安元崇,卻是不緊不慢擱下手裡的茶杯,出了聲。
“嚴韻,磨了那麼久的墨,過來喝杯茶歇歇。”
“和橋,你也過來坐。”
“是,爺爺。”
荊嚴韻在安元崇的旁邊坐下來後,就沒有再開口,只是臉色沉的不好看。安和橋跟在她身後,走到安元崇身邊,並沒有直接坐下,而是站在旁邊等著。
她知道,爺爺一定要問她很多問題。
“和橋,小顧醒了麼?”
“謝謝爺爺的關心,小舅舅已經醒了,昏迷了半個多月。”
“嗯,醒了就好。”安元崇點了點頭,並重新端起杯子,輕呷了口茶。
是陳年的深山老普洱,火塘光暖,陶罐香沸,滿是墨香的書房,新添茶香。
“那天去巴黎是怎麼去的?”
“坐朋友家的私人飛機。”
“哪個朋友?”
“是……同學。”
“同學。”安元崇的目光從手裡的茶杯上,落到了安和橋精緻絕倫的臉上,聲音微微低沉。
“是景家的孩子,還是蘇家的孩子?”他接著問。
“……是……”安和橋咬了咬牙,心裡瞬間崩緊了一根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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