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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聽了她的話,墨玉般的眸子晦暗難明,心底卻好似有一股溫泉湧出,順著四肢百骸蔓延到全身,暖暖的。
無數個午夜夢迴,那令他窒息的思念之情,似排山倒海般湧上來,撞擊著他的心臟。
他已經忘記有多久,有人這樣關心他,關心他快不快樂,關心他心不心痛,關心他到底過得好不好。
也許很久很久以前,確實有那麼一個人,可終究還是離他而去了。
神君有時候會想,鳳棲是不是也會像那人一般,一聲不吭離他而去呢?若是早知道終有一天會失去,當初就不該貪戀那溫柔的。
只有得到過,失去的時候才更痛苦,倘若一開始就沒有,也許就不會傷心悲痛了吧。
如今突然有那麼一個人,重新闖入了他的生活,就像是陽光一般,慢慢地照亮了他的天空。
冰封許久的心突然就裂了一條縫隙,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就是那麼猝不及防的,心中最堅硬的一塊,在這一刻,被她的話敲落,碎了一地。
神君的眼眶微熱,有淚水盤旋,他為自己突然生出的柔軟感到心悸,他已經忘記上一次流淚是多少萬年前了。
他有些莫名的慌亂,急忙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情,骨肉雲亭的右手拿起一隻白色的玉兔,輕輕地放在唇邊咬了一口。
待他將小兔子月餅吃完,噴湧而出的情緒,終於被他壓抑在了心底。
神君抬頭看著鳳棲,淺淺一笑,笑的那麼溫柔,那麼隱忍,繁華錯落,“很好吃。”
鳳棲被那一笑震顫了心神,只覺傾國傾城,原來神君笑起來是這樣子的。
她有些嬌羞地看著他,眸中一汪春水,脈脈含情,那是她的溫柔繾綣。
當神君的目光投向她的時候,鳳棲下意識地低下了頭,身邊的桂花樹在月色下斜斜照出長長陰影,彷彿她瞬間垂下去的睫毛。
空氣突然變得很安靜,神君慢條斯理地吃著月餅,不知是因為心情好,還是第一次吃,竟將每一種顏色的月餅都嚐了嚐,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鳳棲偷偷看他一眼,見他如此喜歡,心下大喜,為了遮掩那股喜悅,她又喝了兩杯桂花酒,小臉已經有些薄紅。
小醉微醺,不知是酒氣壯了膽子,還是她憋的太久,鳳棲託著香腮看他,嘴裡開始嘮叨個不停,“神君,你知道我們那裡為何要在中秋節團聚嗎?
因為中秋節的月亮是一年中最亮最圓的,以月之圓兆人之團圓,為寄託思念故鄉,思念親人之情,祈盼豐收和幸福。可是,可是我的親人……”
說著說著,忽然想到了許久未見的親人朋友,又想到在這裡遭受的一切磨難,眼眶忽而一熱,鼻尖微微泛酸,眼淚順著眼角就落了下來,止也止不住。
提起親人,鳳棲的心底突然就空落落的,好似被針紮了一般,綿密的痛順著四肢百骸傳到全身。
在這裡一過就是近兩百年,不知道現代社會是否也這般時間飛速?
兩百年,在這裡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可在現代卻是將近兩輩子啊,投胎都兩輪了。
即使有一天她回去了,家人朋友是不是已經老去不在了?這般想著,怎能不悲傷。
神君原本正認真地聽她說著話,她的聲音初時婉轉清透,如出谷黃鶯,說到後面卻慢慢地低了下去,最後竟有些哽咽難言。
他被她突然的落淚嚇了一跳,他見過很多中模樣的鳳棲,嬌俏的,狡猾的,呆呆的,古靈精怪的,甚至拈酸吃醋的,卻從未見過這般悲傷流淚的她。
自從鳳棲來到山上,幾乎每天都快樂的,熱情高漲的,喜歡搗鼓亂七八糟的東西,腦子裡裝滿稀奇古怪的鬼主意。
冷不防地看到她嗚嗚哭泣,琉璃眼中掛著淚,好似雨後枝頭將落未落的雨珠,讓人看了頓生憐惜。神君有些手足無措,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鳳棲清醒的時候哭泣,又或者是第二次。
那次將她從水牢中抱出來的時候,因為雨水的緣故,他不知道她哭沒哭,只是看著很悲傷,可這次確實貨真價實的眼淚珠子,顆顆晶瑩。
他的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舉了舉,還是放到了她的背上,輕輕地拍著。心裡忍不住想,是因為最近經歷的磨難嗎?
先是被勝遇打傷,後被江疑算計,雖然她嘴上沒說,可他都知道的,鳳棲心底定是很難過,否則也不會發了瘋地修煉,為的不就是下次對上的時候能有還手之力麼?不讓自己輸的太悲慘。
她用了短短一百多年的時間